“那条狗我是诈他们的。”她只能回答这个问题。
至于其他的,宋欢喜不能说。
而且她之所以笑,是被颜如玉讲的故事逗笑的,也只有那么一下。
“嗯。”宁焰颔首,又盯着她,等其余答案。
宋欢喜只能瞎编,“就是直觉,冥冥中或许老天都在帮我吧。”
这话宁焰不爱听。
“你的意思是,昏迷中的那个废物在暗中给你指引?”
宋欢喜想了想,干脆全部推到顾长卿身上,“也许就是他吧。”
她能与草木沟通的秘密,她不会告诉任何人。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是她的底牌,也是她的把柄。
她把这些推给顾长卿,依宁焰对顾长卿的排斥,必定不会去核实真伪。
所以她还是安全的。
然而她囫囵两句话,又引起了宁焰不满,“我早该杀了他。”
宋欢喜认真规劝:“还是别了,我此次出来就是为了找顾长卿,顾长卿若不能完好回上京,我也回不去,而且洛水寨人的冤屈还要顾长卿去调查处理。”
宁焰眼神喷火:“你再多说一个字,我立刻杀了他。”
宋欢喜闭嘴。
宁焰破门而出,门被摔得震天响。
宋欢喜一颗心被吓得抖了抖,人却终于能放松下来。
虽然宁焰救了她她很感激,这一路也多靠宁焰的帮忙与震慑。
可是宁焰竟然对她有那种想法,这如何是好。
别说她还没和顾长卿和离,就是和离了,她能和宁焰在一起吗?
宋欢喜不知道,也无法想象。
巨大的开门关门声没有引来顾从和陈武,只有单九听到动静过来。
看到她回来,单九暗自松口气。
“娘子,我来帮你。”她走上前。
宋欢喜摇头拒绝,“我自己来。”
她终究还是要回到村女的身份上去的,不能太过依赖或享受这种被人服侍的滋味。
毕竟,由奢入俭难。
“顾长卿如何了?”她问。
单九站在一旁看她卸妆,闻言答道:“请了大夫正在医治,据说伤势过重,被巨石砸中,导致肋骨断裂,又掉入河中寒气入体,还有一些其他的病症,大夫还没看完,顾从和陈武都守着。”
“嗯。”宋欢喜知道了。
经过了洛水寨这么一场,她也很累,沐浴完就睡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也睡得很长。
宋欢喜醒来时,外面天色已经很亮了。
推开窗,新鲜的空气混着草木的清香飘入鼻端,携带一股冷气瞬间让灵台变得清明。
换身衣裳,简单用了点早食,宋欢喜才一身清爽地去见顾长卿。
顾从有伤在身,守在门外的是陈武。
看到她来,陈武上前:“世子夫人。”
“嗯,我想进去看看他。”宋欢喜说明来意。
陈武把门打开,退到一侧。
和外面的清新空气不同,一进顾长卿的房间,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
宋欢喜的目光从桌上的药碗,移到榻上躺着的人。
顾长卿从没这样过。
此时此刻,他的身上大部分都被裹了纱布,面色惨白,脸颊消瘦,一副饱经折磨的凄惨样。
整个人由翩翩如玉的佳公子,变成了一个脆弱不堪的病公子。
这一次,他着实是元气大伤。
“他怎么样了?”宋欢喜站在距离顾长卿两步远的地方,就没再靠近。
陈武:“世子遭受重创,需要静养和调理,我已连夜写信回上京请示。”
言外之意,这次赈灾,世子无法继续参与。
宋欢喜:“冀州百姓会如何?”
陈武:“朝廷应当会派其他官员前来。”
宋欢喜:“哦。”
顾长卿还昏迷着,旁人不好多待。
宋欢喜出来后,叮嘱陈武好生照顾人,自己就先离开了。
其实她知道,就算不用她叮嘱,陈武等人也会好好好照顾顾长卿。
之所以说出来,不过是做表面功夫。
离开客栈,她叫上单九一起去赵屠户那。
赵屠夫摊位前,赵幌仍旧是一身短打,扛着肉来来往往。
自从水患之后,冀州城多了许多从各地奔来的人。
官府不让难民进城,对有些家底的人却较为宽容。
因此不过短短一段时间,冀州城就变得热闹非凡。
城内客栈、酒肆生意爆火,就连当铺也是人满为患。
像赵屠夫家这种肉摊,由于水患后肉少,每日供应不多需求又大,那也是哄抢的架势。
眼看他们忙得顾不过来,宋欢喜就没有去打扰。
她和单九找了个附近的茶铺摊,坐下一边喝茶,一边关注那边的情况。
茶铺里有南来北往歇脚的旅人,也有水患后等着找商机发大财的商人。
原本他们说了什么宋欢喜并不在意,直到从他们口中听到了上京、显国公府的字眼。
“你们听说了吗?朝廷被山匪劫走的粮食,居然被上京来的大人找了回来,刚才我进城,看到城外的难民们吃饱喝足,都十分感念那位大人。”
“那你知道那位大人是谁吗?”
“我知道我知道,似乎是上京显国公府的世子,名门之后!”
“显国公世子啊?那就不奇怪了,他可是咱们大景朝出了名的端方公子,做了官又爱民如子,宅心仁厚,乃真君子也。”
单九听闻这些人把功劳都归到了顾世子头上,不免看了娘子一眼。
宋欢喜喝着茶,没什么表情。
那几个人还在说。
“我往来上京好多次,这回就是从上京来冀州的,听说啊,当朝怀德公主所出、备受圣人宠爱的那位容善郡主,近日经常和显国公夫人出席各种宴会,俨然是婆媳的样子了。”
“诶?不是听闻那位世子已经成亲了吗?”
“嗐,世子娶的那房妻室不过是个摆设,听闻是个貌丑无颜的粗鄙村妇,刚嫁进门就重克婆母,闹得家宅不宁,许多贵夫人们见过,也都道上不了台面,和尊贵无双的容善郡主肯定是没法比的。”
“照你这么说?难道世子要休妻了?”
“我们上京分号有个掌柜经常给贵人们供货,好像听说那世子夫人这几日缠绵病榻,再也不露面,恐命不久矣啊。”
“对!经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些事儿,据说那世子夫人心机善妒,把府上一个妾室的孩子都弄没了,死了好啊。”
“若果真如此,那还真是一报还一报。”
“是啊,那世子也是惨,摊上这么个媳妇儿。”
……
几人边聊边说,喝完茶后就各自离去。
宋欢喜坐在位置上,全程都十分冷静,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
单九一时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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