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赵屠夫家的肉终于卖完了,宋欢喜才起身。
“走吧,我们过去。”
“好。”
赵幌正在收拾摊位,最近肉好卖,大家买的也快。
察觉到门口站着两个人,他头也不抬。
“明儿再来吧,肉卖完了。”
“我来给你送银子。”宋欢喜说。
单九随后把五十两放到摊位上。
赵幌猛地抬头,看清来人,“你活着回来了?”
语气夹杂着惊讶和庆幸。
宋欢喜颔首,“还活着。”
赵幌咧开嘴大笑,“哈哈哈,竟真的有人上去后,成功活了下来,哈哈哈。”
笑着笑着,他又哭了。
“我的手……我的手啊……”
心头多年的阴霾终于散去,他又哭又笑。
宋欢喜默默看着,笑言:“今后好好过日子,给你母亲一个好的生活。”
“诶,好好。”
赵幌擦擦泪,晒得黝黑的脸上浮出一抹看不出的薄红。
把手蹭在衣服上擦了擦,他才小心翼翼拿起那个钱袋,珍宝一般塞进怀里。
“多谢您给我这个机会,也让我提前下山保得平安,今后若有什么事儿,您招呼一声,我赵幌立马就去办!”
宋欢喜笑着道了声好。
了却赵幌这桩事,宋欢喜漫步走在冀州城喧嚣的街道上。
不远处,陈武骑着一匹快马当街穿行,看到她,催马跑得更快了。
“世子夫人,世子夫人,世子醒了,要见您。”
宋欢喜没有多耽误,几人很快回到客栈。
顾长卿的苏醒,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顾从不顾伤势第一个来到主子房间,详述了他失踪后发生的所有事。
当然,顾从也并没有隐瞒世子夫人的功劳。
“多亏世子夫人稳定人心,精准决策,才让我们以最小的伤亡损失将您救回。”
通过这件事,他对世子夫人也有了认可。
“你是说,夫人救了我?”顾长卿难以相信。
顾从:“是的,其间数次遇到瓶颈和危险,全靠世子夫人带我们度过。”
“你确定?”顾长卿心绪震荡。
顾从:“属下确定。”
顾长卿从不曾想过,他受伤,不顾一切来救他的,会是宋欢喜。
她明明那么柔弱,还手无缚鸡之力。
却又那么勇敢,如此义无反顾。
枯寂的心发出新芽,以参天之势转瞬成林……
宋欢喜到的时候,就看见床榻上那人已经睁开了眼,除了不能动外,他脸上已经重新焕发光彩。
“顾长卿。”宋欢喜喊道。
“嗯。”清润的嗓音略微沙哑。
“你醒了。”宋欢喜走近。
顾长卿看了顾从一眼,顾从会意,拉着陈武和单九出去,并关上房门。
屋内就剩下他们二人,顾长卿的视线不再加以掩饰,就这么直直落在宋欢喜身上。
“是你救了我?”他眼里落满盈盈华光。
“不算吧,多靠顾从为你挡箭,还有陈武的指挥有度。”宋欢喜很诚实。
她因身份使然,所以顾从和陈武都听她的。
如果没有顾从和陈武,也没有人为她抵挡那些攸关生死的危险,顾长卿也不会这么顺利就被救出来。
而且,其实,宁焰在这里面才是真正的功不可没。
但她不能告诉顾长卿。
“多谢你救我。”顾长卿的笑容布满真诚,“辛苦了。”
“没事。”宋欢喜坐在他面前的矮凳上。
顾长卿细致打量她的眉眼。
上次见面,还是在上京国公府。
他没想过她会来冀州,更没想过她会救他。
洛水寨,冀州远近闻名的恶寨,她却奋不顾身。
“还记得离开上京前,你问我的问题吗?”他语气温柔。
“什么?”宋欢喜反问。
顾长卿笑道:“你问我,是不是有点喜欢你。”
宋欢喜恍然:“记得。”
本来都忘了,他这么一说,她就想起来了。
顾长卿:“我说我回上京再给你答案。”
此时此刻,他想立刻就回答她。
宋欢喜突然起身,“那个,我出去看看你的药煎好了没有。”
说完她就匆匆往外跑,因为跑的急,还撞到了一旁的桌子。
顾长卿心一紧,“当心!”
宋欢喜其实有些疼,但不敢多待,快步跑出去了。
她的落荒而逃,令顾长卿不禁摇头失笑。
也罢,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来日方长。
宋欢喜走后,顾从和陈武再次进来。
顾长卿面上的温和笑意都散去,“你们说,圣人单独给了夫人赏赐?”
陈武:“是。”
顾长卿:“上京如今如何?”
就算顾长卿昏迷,每日也会有暗卫将消息传来,顾从自是知道。
“圣人前日宣了承恩侯入宫,自您失踪后,国公爷告病在家,不曾去上朝,而国公夫人对容善郡主,似乎有些优待……”
朝堂和府内大小事都会传过来,顾从一五一十详细慢慢细说。
听完后,顾长卿只说:“让人盯紧容善郡主。”
顾从:“是。”
陈武:“世子,还有一事。”
“说。”
陈武:“您的消息,我已传信回府,您看是否立即准备回上京?”
顾长卿:“不急,我重伤在身,不宜挪动。”
“是。”
顾长卿醒来后,一切都有他做主,就没有宋欢喜什么事。
宋欢喜彻底闲了下来,她只是偶尔会望向城外的方向。
中途她还去了趟冀州的花市,因为水患,冀州城内的花市门可罗雀,没看到什么特别的品种。
于是她就安安心心照看自己那两盆花。
一路奔波加上连续多日晒不到太阳,秋菊和木芙蓉都蔫儿哒哒的。
宋欢喜轻轻点了下它们,“今日也没有下雨,或许明日就会出太阳,到时候让你们晒个够。”
两盆花乱晃,显然是在闹脾气。
宋欢喜不得不哄道:“好啦,等城外的情况再好些,我带你去龙云岭见见你们的同伴,让颜如玉和月老给你们讲故事,如何?”
它们这才来了点儿精神。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儿,宋欢喜抱着它们回了房间,把它们放到窗台上。
“叩叩娘子。”
“进来。”
宋欢喜转身。
单九走进来,给了她一封信,“这是主子吩咐给您的。”
宁焰不是在生她的气吗?还会给她写信?
抱着怀疑的态度,宋欢喜把信打开。
信上只有一行字,中间夹着一支干枯的红色小花。
信:我去汉州,花路上捡的。
只写明去处,不写归期。
宋欢喜问:“单九,汉州水患严重吗?”
单九:“比之冀州更甚。”
宋欢喜:“他此行是否有危险?”
单九没答。
那就是了。
看着这朵干花,不知为何,宋欢喜有些心神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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