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这都亥时了,你们还没吃呐?”宋欢喜听话地去洗手,“是在等我吗?我其实也没吃。”
“是啊是啊,就等你呢。”宋阿爹的声音从屋里飘出来。
宋欢喜咧嘴笑笑,“这就来了。”
一回到阿爹阿娘身边,她才真的成为了一个单纯可爱的十五岁少女,什么都不用去想,完全的放松,即便她照顾阿爹阿娘更多也心甘情愿。
在杏花村时,这样的生活只道寻常。
真正嫁人了,才知道那是怎样难得的时光。
宋欢喜蹦了两下,发现这样的动作因为许久没做而变得僵硬,已经不太适合她了,她只好选择放弃。
规规矩矩地来到水盆边,弯腰伸出手去,发现水还是温的。
一旁还有没用过的干净布巾。
宋欢喜擦了擦手,又整理好挂回去。
回头,发现宁焰站着没动,她催促:“你快来洗手啊。”
宁焰看了她一眼,情绪不明,“又没喊我。”
“阿爹没有忽视你的意思,你快来洗吧。”宋欢喜把他拉过来。
水是她洗过的,宁焰也不在意,干脆利落地洗完擦手,一气呵成。
“我先过去了。”他说。
“好。”
宋欢喜看了看水盆和木架,宁焰洗手动作大,又没个注意,水撒的旁边到处都是。
她取下布巾把周围擦干净,重新清洗了挂回去,再把水盆里的水倒掉,这才回到堂屋。
屋里宁焰已经坐下了,正和宋阿爹在聊天。
不过大多都是阿爹在说,宁焰在听。
宋欢喜很感谢他对阿爹阿娘的耐心。
还记得刚遇见宁焰的那几回,他孤身一人满载寒霜,冷峻寡言仿若蔑视人间。
如今嘛……
“欢喜,欢喜。”厨房里,宋阿娘在叫人。
“来了。”宋欢喜不再多想,跑去厨房。
宋阿娘在锅里闷着最后一道红烧鱼,顺便去角落的木柜里拿了两瓶酒出来。
“阿娘,这是什么酒?”宋欢喜好奇。
“桂花酒,我跟你阿爹自己酿的,正好这回你们回来,给你和焰儿尝尝。”
宋欢喜一听到阿娘这么称呼宁焰,就觉得不适应。
“阿娘,你能不能不这么叫他,他叫宁焰。”
宋阿娘不以为意,“这有什么,上次我这么叫他,他也没说什么啊。”
她顿了一下,又说:不过,阿娘有事情要问你。”
“什么事啊?”
宋阿娘把闺女拉到矮凳坐下,摸了摸她的手,光滑细腻的触感令人欣慰,“你这手细腻了不少。”
“嗯,之前吴嬷嬷给了我手霜,后来我用的是自己买的,用着也不错,我也带了给你,就放在你屋里呢。”
宋欢喜也不是空手回来的。
“你和明蕊都有,还有银簪和木簪,你喜欢戴什么就戴。”宋欢喜说。
宋阿娘耷着眉眼,“我不需要那个,你拿走。”
“……可我都拿回来了。”
“拿回来我也不用,你回去告诉顾长卿,阿娘就算穷死饿死,也不要用他的东西。”
宋欢喜总算知道她介意的地方了,“阿娘,是我用自己的钱买的,不是他的钱,你放心用。”
宋阿娘惊了,“你自己的钱?”
宋欢喜点头。
“哪来的钱?是焰儿给你的?”
宋欢喜已经放弃纠正她对宁焰的称呼了,“我之前收了一些凋落的花,加以炮制后,寻人帮我卖了些钱,阿娘不用担心,都是正规来源。”
事实自然不会这么简单,宋欢喜都尽量简洁着说,“卖来的银两比较少,所以我之前没跟人讲过,阿娘你先别让阿爹知道,不然他又要操心了。”
她没说谎,此事宁焰都不知道,她暂时也没让单九往外说。
宋阿娘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
女儿能自己挣钱谋生,当娘的很欣慰,同样也会操心。
“你挣的钱自己存起来,将来遇到什么事总有用处,不要随随便便就花了,阿娘这儿什么都不缺,往后就别想着阿爹阿娘了。”
“那怎么行呢。”宋欢喜靠在阿娘身上,闻着阿娘身上令人怀念的味道,似乎回到了很小很小的时候,她也总喜欢这样缠着阿娘抱。
“我挣银子来,就是想你和阿爹能轻松些,而且我在国公府,真的没什么用钱的地方,阿娘不用担心。”
宋阿娘想摸摸她的头发,刚抬起手,想到刚才炒过菜,沾了油烟,只能作罢。
“好了说正事,我看焰儿每次都陪你回来,阿娘上次问你的事儿,你考虑得如何了?”
阿娘问的突然,宋欢喜没反应过来,“什么事?”
“和离啊。”宋阿娘还是忍不住伸手点了一下她的头,“别不长记性,跟那个顾长卿和离,和焰儿在一起。”
“……阿娘。”宋欢喜觉得阿娘比她思想开放多了。
哪有人还没和离,就想着下一个的。
而且,“宁焰只把我当妹妹。”
“真的?”宋阿娘不大相信。
“嗯,千真万确,他自己亲口说的。”宋欢喜很肯定。
“这样啊。”宋阿娘将信将疑,“他对你真没什么表示?”
“当然没有啦,阿娘你不要想太多了,再说我哪有这么好,值得别人惦记的。”
宋阿娘不服,“胡说,我闺女样样都好,懂事贴心又孝顺,是整个杏花村都难找的好女儿。”
她把闺女搂紧一些,“以后有啥事都要跟阿爹阿娘说,记得吗?”
“嗯。”宋欢喜点点头,有些沉溺于这样温暖的怀抱。
“哎。”宋阿娘一叹。
看中的女婿又飞了。
但转念一想,虽然当不成夫妻,当兄妹也很好,不管是夫妻还是兄妹,总是会庇护她闺女的。
宋阿娘是个有恩报恩的人,人家肯照拂她闺女,她也不会心安理得地接受,而是想着回报。
有些话她不好说,便让闺女转达,“阿爹阿娘也会对他好的,你跟他说,以后难受了,有困难了,就来找我跟你阿爹,我们两把老骨头还动得了,养得起你们。”
宋欢喜有点想哭,但她忍住了,“好。”
此刻的宋阿娘自动把宁焰纳入了自家人范畴,当他是半个儿子。
“我和你阿爹这么多年看透人情冷暖,自从你长生哥哥走了以后,我生你难产,你阿爹身子又不好,咱们家就很少得到旁人的善意,焰儿这样的,真是很难得,他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你啊……对了,焰儿今年多大?”
宋欢喜想了想:“……好像是十九,翻年就及冠了。”
“及冠好啊,及冠就可以娶媳妇儿了。”宋阿娘兴致勃勃,起了干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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