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骆看着眼前不露声色的沈听晚，几次提起一口气，又落下。
沈听晚看向他：“有事？”
“黄不异也是可怜，他的华夏文学网原先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文学大站，您为什么……”
“为什么没看中他旗下的书，是不是对他有偏见？”
沈听晚直接把秦骆没说出口的话全部戳破。
秦骆尴尬地喝了口咖啡。
“说实话，我一开始不知道他是华夏文学网的老板，更不用说是对他有偏见这才没有买他们网站的版权了。”
“他们的书很好，天马行空，脑洞大开，说实话我看了都很震撼。”秦骆感慨道：“黄不异不管他人怎么样，但他网站的这种特色，给了很多作者一条能走的路，写作的风格不至于局限了。”
这样对于文学生态来说，是好事。
不拘一格，广纳风格。
秦骆也是不想华夏文学网就此没落，想要帮他一把。
“秦总，我手头的钱如果只有那么多。”她笑着看向他：“你，要缩减你的那一份，去贴补华夏文学网吗？”
胡熙表情一变，立刻岔开话题：“哈哈，卫律师，合同怎么样？没什么别的问题吧？”
卫正一摇摇头：“可以联系作者签约了。”
胡熙松了一口气。
可这个话题没那么容易过去。
“既然这样，那就扣减自己的份额，我只是想帮帮他们。”
秦骆穿着红色的西装，面容也因为憋气而泛红，整个人就像个熟透的虾子，弓着背下定决心。
“老板！”胡熙吓了一跳，刚松下来的那一口气重新吊起。
场面一度安静下来。
沈听晚歪头：“那你问过这些作者吗？”
“你同情心泛滥，要救华夏文学网也没什么问题，只是，这些又不是跟你嘟嘟文学网签合同？我是跟作者签合同，你们只是代理。”她接过卫正一手头的合同，甩到秦骆面前：“你告诉我，你可以替他们谁做出决定？”
a4纸哗啦啦散下，给人当头棒喝。
秦骆的脸更红了。
“你又有没有想过，这些作者也是需要养家糊口的，也是有生存压力的？”
她勾唇：“就因为你的善心大发，慷他人之慨，所以就要害的这些普通人因为你的一句话买单吗？”
最后一句，尾调上扬，莫名的压力直逼秦骆的面门。
胡熙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连忙干笑两声：“哎呦，老板，你就是太善良，黄不异品行不端，再怎么扶持，最后华夏文学网最终还是会倒下的，这样治标不治本。”
秦骆也被吓了一跳，立刻就顺着胡熙的话下了台阶：“是，是，沈小姐不要生气，我就是看他可怜。”
那些老板们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拿到了不少作者签好的合同递了过来，沈听晚也当即就签下合同，立刻就写出了支票，递给老板们。
老板们去银行一对，支票又用，沈听晚的账面上真的有钱能用！
他们乐坏了，也不聚集在咖啡厅里，都各回各公司，吩咐责编们将纸质合同寄给不在京都市的作者。
只有钱款快一点到账，网站的活路也能多一天。
咖啡厅里很快就只剩下了嘟嘟文学网的两人。
“卫正一，去跟咖啡厅说好，这个碎了的咖啡杯，我赔了。”
沈听晚目光落在地上的碎瓷片上。
沈听晚早说过他们在谈事情，不让人来服务，所以咖啡厅的服务员一直没来收拾，碎瓷片也一直在地上。
秦骆看见地上的碎瓷片，也才想起来，就在不久前，黄不异才污言秽语羞辱了沈听晚一遭。
结果他转身替黄不异说话……
也不算，他是替华夏文学网说话。
他只是不忍心这么好的网站就这么死了。
可是在沈听晚看来，帮华夏文学网说话和帮黄不异说话没什么差别，毕竟黄不异就是华夏文学网的老板。
“我……”秦骆刚想开口，就被沈听晚手指下压的手势止住了话头。
“秦总，我懂你的意思。”
沈听晚两根手指并拢，挥了挥：“你们也去联系作者吧，八百万，一分不少，我们继续合作。”
秦骆还想说什么，就被胡熙强拉着拖走了：“是是是，沈小姐，我们之后再联系！”
咖啡厅里彻底安静下来，只有服务员沉默着扫着地上的瓷片。
“沈老板，华夏文学网确实很不错。”卫正一也开口道：“和嘟嘟文学网不同，嘟嘟文学网更注重现实，在现实的基础上进行文学创作，而华夏文学网，是一群天马行空的作者的天地，有时候我自己压力大，也会去那上面看书……”
“我知道，只是他们的书不适合改编，买他们版权的经济效益并不高。”沈听晚知道华夏文学网的书，也看过。
不可否认是很不错的，但是改编和拍摄的难度太高了。
“救网站的方法不只有一个，走版权费这条路是低效的。”
“而且，我也不喜欢他们老板。”
她动了动很久没活动的脖颈，站了起来：“走吧，今天也算做了很多件大事。”
“很多件？”卫正一迷茫地眨眨眼：“我们不是就看了看合同吗？”
“何止啊。”沈听晚好心情地点了点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你能看见反馈的。”
“啊？”
很快，卫正一就知道了沈听晚的意思。
卫正一坐在病床上，呆呆傻傻地看着手机里一面倒的评论，目不暇接。
“少看手机，对眼睛好，就一只眼睛了也不知道爱护？”眼科医生将他手机抽走：“你再这样，我就跟沈医生告状了。”
“齐医生。”卫正一震撼地摇摇头：“沈医生一直都是医学生吗？她真的就只是个学医的？”
“你看不起学医的？”齐贺皱眉看向卫正一，板正的脸都带着不高兴。
齐贺是国内的眼科专家，也是仁德医院最难预约的眼科医生，他也是下班以后，接到了沈听晚的嘱托，看在沈听晚的面子上，才额外给卫正一医治的。
为人一板一眼，特别注重规矩。
“不不不不不！她心眼子多啊！比你多！”卫正一感慨道：“怪不得要在咖啡厅里，在这么多人面前谈合作。”
“原来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攀上喻玉或者裴清礼，就是为了证明自己是足够有实力的。”
“甚至还在外人面前说她跟喻玉没有关系……一个身家千万的富婆，确实不可能攀上个小演员，极大可能是小演员恬不知耻攀上她！”
“她之所以不回应，也是为了表达自己的高姿态，懒得跟喻玉的废话计较。”
“她越是不在网上回应，越是彰显自己的实力，就会有更多的人脑补其中的弯弯绕绕，这样下来，网友谁会信喻玉说的话是真话啊？演员明星攀附富豪的戏码还少吗？”
“这一招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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