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品韵假装抹泪,又道:“更何况,在鸣雪和离之后,我更是不敢拿主意了。”
纪夫人顺着她的语意叹了口气,道:“的确,都说女怕嫁错郎,我们做父母的,又何尝不会怕?都是身上掉下来的肉,若是将来过得不好,比割我的肉还难受。”
萧品韵忙道:“明春这样的好姑娘,到哪儿都讨人喜欢,我就喜欢得不得了,来日成了我家的儿媳,我可得要给陆家的列祖列宗烧高香。”
纪夫人闻言,真心实意地笑起来。
不管她如何试探,却都只有一个目的:帮女儿择一门靠谱的夫家。
能听见未来婆婆这番话,她自然高兴。
“可珍雪这孩子,唉……你看看,一点儿不像个大姑娘,老跟我们说什么……”
她像是说不下去了,满脸愁容。
引得纪夫人连连追问。
她才道:“她老说不想嫁人,想在我们跟前尽孝。”
萧品韵还是怕说得太真实将纪夫人吓住,给陆珍雪的言辞美化了一番。
“纪姐姐,你说,这哪里像话?”
纪夫人微微叹息,道:“实不相瞒,明春这孩子以前也爱这么说。我知道她是舍不得我俩,但她毕竟有自己的幸福日子要过的。这不,遇见命中注定的人,一切都顺理成章。所以啊,妹妹也别太担心。”
她伸手拍了拍萧品韵,接着安慰道:“珍雪这个年纪的姑娘,变得成熟稳重那就是一个瞬间的事儿。一天一个样儿,妹妹可是养过三个孩子的人,我这么说就是班门弄斧了。”
萧品韵见她将自己的话都给拆解了,满心无语。
只能扯着嘴角笑了笑,然后僵硬地将话题拉回来。
“呵呵,姐姐说的是。只是,我想,姐姐书院中有那么多的青年才俊,可否能帮妹妹相中一个和珍雪投契的?若是真有这么一个命中注定的,我这个当娘的也放心了。”
纪夫人又拍了拍她的手,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记得书院中有一个颇为合适的学生。”
说完,她看了珍雪几眼,又眯眼回想着。
“两人的外表挺般配。年龄也差不多,那孩子早慧,格外稳重的。”
萧品韵眼睛都亮起来,忙问:“他是什么家室?家中有几口人?住在何处?”
纪夫人笑她这么着急,道:“别急别急,这些我也不大清楚的,得去好好问问才是。再说了,他年纪也差不多了,我还得去打听打听他是否婚配呢。”
“这倒是,那就劳烦纪姐姐了。”
纪夫人只道:“将来都是一家人了,说什么劳烦不劳烦的。”
陆鸣雪在边上听得一清二楚,却只静静听着,并未说什么。
娘果然是贼心不死。
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纪家人在,她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便没有马上告诉珍雪。
那边,珍雪刚刚还欢笑的脸上不知何时笼罩了阴影。
陆鸣雪也想明白了,陆家表面光,背地里却充满了隐形的压迫。
越听话的人,压迫越深。
承安是幸运的,她是不幸的。
而珍雪是叛逆的。
她不会让珍雪重蹈她的覆辙,而珍雪也不可能和承安一样稀里糊涂的就过完这一辈子。
吃饭时,外面的大雪仍旧没有一点停的意思。
在门外站得快成冰雕的陆承安终于能进来,和大家一起吃饭。
只是分了两个桌子,一桌坐男子,一桌坐女子,两桌中间又摆上一扇轻纱屏风。
屏风上蒙着的轻纱透光,能看见对面的人影。
在室内烛光的映衬下,人影憧憧,有种梦幻美感。
纪明春和陆承安各自面对着屏风坐着,两人隔着屏风相望,那眼神缠绵悱恻,令陆珍雪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饭都吃不下了。
她凑到陆鸣雪耳边道:“还不如让他俩见面呢,这么弄,也不知是在折磨谁。”
陆鸣雪伸手点在她的额头上,将她推开。
“客人面前别咬耳朵。”
纪夫人也颇有些尴尬,咳嗽两声想将纪明春的魂儿唤回来,却没什么用。
她只能挑起一筷子菜放到纪明春的碗中。
“快尝尝,这可都对萧夫人的心意。”
纪明春这才恍然惊醒,看向碗中的菜,脸红得能滴血。
纪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她一眼。
一抬眼见萧品韵笑眯眯的,脸上丝毫没有不悦,心中才舒服了些。
“萧妹妹,一会儿吃完饭,你带我参观贵府,可方便?”
萧品韵立刻道:“方便,自然方便的。那姐姐可得多吃些,一会儿才有力气随我走动呢。”
屏风另一边,也尽是陆正山和纪山长的声音,听不见一点儿陆承安的说话声。
想来和纪明春的状态也差不多。
一饭用毕,众人又分作三波。
陆鸣雪三人往陆珍雪的院子走。
纪明春从刚刚吃饭起就魂不守舍,眼下更是频频回望。
陆珍雪凑到她面前,将她吓了一跳。
只见陆珍雪挤眉弄眼道:“纪姐姐,你随我走,我带你去找二哥。”
纪明春先是一惊,而后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我……我其实不是在看你二哥,我是在看我娘和你娘……”
“你看她俩做什么?”
陆珍雪满脸不解。
纪明春也不好直说。
一边的陆鸣雪叹了口气,道:“想来,纪夫人是想和娘商量明春和承安的婚事吧。”
陆珍雪不解道:“商量婚事?为何不直说?还遮遮掩掩的?”
“婚事嘛,总是要讲究些规矩和矜持的。两个爹一起定下大局,两个娘则一起商讨细节,定下婚期。”
纪明春问:“鸣雪姐姐当初出嫁也是如此?”
她刚问完,才想起陆鸣雪的婚姻有多离谱,赶紧就想要道歉。
“我……我多嘴了,鸣雪姐姐你不用回答的,我……”
陆鸣雪早不放在心上了,她笑了笑,道:“差不多吧。”
其实差挺多的。
毕竟陆家和庆丰侯府是门不当户不对,又是裴行迟逼着爹娘上门提亲。
庆丰侯倒还好,面子上都过得去,那一些骨子里的倨傲都可以用一句“有恃无恐”来解释。
而庆丰侯夫人则是从始至终都看不上陆家的,自然也不会给萧品韵一点儿好脸色。
想来,从那个时候起,娘就是一肚子怨气了。
只是这怨气并没有冲着庆丰侯府的人去,而是冲着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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