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兮倩不顾一切地喊出这番话后,脸上满是快意。
众人也被她镇住,面面相觑,却不敢相信。
“她怎么可能会是……”
“陆正山的女儿?庆丰侯世子的夫人?我好像在哪儿听说过这个人。”
“……我怎么记得,她和卫督军之间……”
众人想起年前京城严肃的氛围,想起永安门的浴血,纷纷闭上嘴。
他们可不敢置喙卫督军的事。
不过,还是有人知道点什么,道:“你说的陆家姑娘,明明是和卫督军情投意合,又怎么可能去戎狄和亲?少胡说八道了。”
姚兮倩环顾一周,露出怨毒的冷笑。
“你们知道什么?我告诉你们,这个陆鸣雪,是一双杏眼,一会儿队伍经过,我会叫她的名字,她一定会有反应。你们且瞧着,到时候必见分晓。”
众人将信将疑。
就在这时,队伍出现在长街尽头,慢慢向这座小酒馆靠近。
姚兮倩双眼死死盯着队伍中那异常华丽的马车。
她陆鸣雪凭什么……究竟凭什么?!
她恨得牙痒痒,身后的众人就像她手中的箭矢,她一会一定要将“安平公主”的名头从陆鸣雪的头上摘下去,让她被这些人鄙夷的目光万箭穿心!
队伍越来越近,姚兮倩感觉到酒馆内众人都向窗户边涌过来。
她双眼中越发狂热,死死盯着马车。
“陆鸣雪!”
她喊出了第一声。
“陆鸣雪!”
第二声。
“陆鸣雪!!!”
第三声,不止她,还有其他的人和她一起喊。
与她一起喊的人都抱着法不责众的想法。
这排山倒海的声音穿透马车,进入了陆鸣雪的耳朵里。
她睁开眼睛,却并无动作。
宫女知道她的名字。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唤她?宫女觉得不妥,又害怕她再亲自拉开车帘。
于是宫女选择自己将车帘拉开。
她往外看去,喊“陆鸣雪”的声音越来越大,引导着她抬起头。
二楼上也站满了人,而令人心惊的是,站在窗口的人大半个身子都挂在窗外。
而在这些人身后,更是无数的脑袋还在往外挤着。
酒馆二楼上,另一个窗户边的人哈哈笑起来:“你们看,我都说了公主是凤眼吧!”
姚兮倩道:“蠢货!这个不是公主,瞎了你的眼睛!公主就是陆鸣雪,就是陆鸣雪!”
在后面的人听见他们的对话,好奇心起,都往前面挤着。
“公主露脸了?让我们看看!你们看过的先让让。”
吵嚷声不断,马车却已经驶过酒馆。
姚兮倩不甘心,继续将身子探出窗外,对着马车尾大喊着“陆鸣雪”。
就这这时,有人撞上她的大腿。
她忽然觉得双脚离开了地面,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她从酒馆二楼的窗户中飞了出去,飞在大街上。
可她的眼睛始终看着那辆驶远的马车,永远不得自由。
尖叫声响起时,她的身体刚刚砸在地面上。
她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眼睛有些干。
她用最后的力气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死人了!”
“啊!!!有人坠楼了!”
很快,护送队伍的禁军中出来四个人开始收拾现场。
马车中,陆鸣雪听见了姚兮倩最后的那一声呼喊。
她认出了她的声音。
陆鸣雪知道,这将是她们最后一次擦肩而过了。
北疆广袤的平原上,绿草疯长,牛羊马群在草原上肆意撒欢儿。
一个青年骑着马,如同飞出的箭矢般射向永城的方向。
牧民只能看见他的背影,感慨着他的骑术如此精湛。
永城是镇山关内的一座小城,年前戎狄进犯,将永城内的百姓屠杀尽一半。
他们手里拿着镇山关内的布防图,知道永城防守薄弱,却是一个临时粮仓。
他们杀了一半的百姓,抢走了一半的粮食,剩下的一半,全部付之一炬。
而卫封寒赶来之后,便将他的指挥所设在了永城。
他将永城内残余的戎狄士兵全部砍杀,用他们的头颅祭拜死去的百姓,又将他们的身躯拉到前线,当做人墙,震慑戎狄。
从他到此,一共经历了大大小小数十场战役,哪怕在戎狄将军掌握镇山关布防的劣势下,胜率也在七成。
这样大好的形势下,却得到大梁准备和戎狄和亲的消息。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
只有一个解释:陛下畏战,京城生乱。
只有卫封寒一个人知道皇帝的打算。
戎狄人在大梁使节三寸不烂之舌的劝说下,同意退兵,接受大梁的和亲和银两物资的安抚。
他们本来就被卫封寒打得有些烦躁,这个结果令他们喜出望外。
卫封寒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不想多出无谓的牺牲。
皇帝的密信中,命他在和亲公主进入戎狄皇族营帐之后,再发动突袭。
擒贼先擒王,最好一举歼灭戎狄皇族,让他们群龙无首,再分而攻之。
但在卫封寒看来,他不想增加无谓的伤亡。
和亲公主这一行人,连公主带仆人,少说也有六七十人。
他不想送这些人去死。
今日便是和亲公主的队伍抵达永城的日子。
他刚在镇山关和戎狄人虚与委蛇一番,便连忙赶往永城。
他需要和亲公主的支持。
如果她肯配合,他自会护她安全。
他横穿草原,不知何时,天尽头处出现了另一匹马。
马上驮着一个着艳红色骑马装扮的女子。
那女子小麦肤色,颧骨颇高,不似中原人的长相。
她打马往卫封寒这边来。
卫封寒也看见了她。
只见右前方是一个马群,他松开一只脚蹬,手紧紧攥住缰绳,一个利落翻身,藏在了马腹下。
马儿沿着他定好的方向,奔入马群,混入其中,很快便分不清谁是谁了。
那艳红异族女子骑马过来,绕着马群看了好几圈,也没看出来他在何处。
“卫封寒!你别以为你能躲我一辈子!你们大梁今日送来和亲公主,明日,我便要你做我的驸马!”
说完,她打马离开,遗落一串银铃在草原上。
藏着卫封寒的马儿悄悄离开马群,行出去两里,他才从马腹下翻身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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