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今天少夫人和离了吗? > 第151章 不敢直视
    是夜,圆月高挂。

    陆鸣雪坐在床上,盯着月光透过窗纱发呆。

    嫁人有什么好的?

    陆鸣雪也在想这个问题。

    娘嫁给爹,有了他们三个孩子,生活幸福,不愁吃穿,也能算得上美满。

    可她和裴行迟的婚约,却是没有一点儿能作为“嫁人很好”的证据。

    可见,与成不成婚无关,与人有关。

    若是卫封寒,她是愿意嫁的。

    可他要去北疆。

    她也曾想过,和他同去北疆。

    可她从小在京城长大,家人朋友都在京城,去了北疆,再见面就不知何时。

    若是以后她有了孩子,更是难以脱身。

    她甚至都没跟娘回过一趟她的家乡。

    她下了床,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

    屋外呼呼的冷风涌进来,几乎片刻将她冻得浑身僵硬。

    但这也让她更加清醒。

    北疆,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从卫封寒的只言片语中,她能感觉到,那是他的根系所在的地方,那是他一切底气所在的地方。

    但对她来说呢?

    那只是一个从未去过的,陌生的地方。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适应那里的风土、饮食,她或许一踏上那片土地,就会水土不服。

    她越想越多,等耳朵传来刺痛感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她怕了。

    对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将来,心生恐惧。

    她当初还未从庆丰侯府离开的时候,心中只想任何地方都好,任何地方,只要能离开那里。

    对那时的她来说,北疆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可眼下呢?

    她将窗户关紧,哆哆嗦嗦地走回去,钻进被子里。

    被窝的温度很快让她的身子暖起来。

    她仍旧在忍不住地发抖。

    脑子渐渐混沌起来。

    北疆,北疆……

    她去了北疆,能做什么呢?

    她待在京城,又能做什么呢?

    刚刚被关上的窗户被轻轻叩响。

    有人在窗户外,挺拔的身影被月光拓印在窗纱上,像是皮影戏。

    是卫封寒。

    陆鸣雪有些慌。

    她又掀开被子,打了个寒噤。

    走到窗边,打开窗。

    卫封寒轻巧地翻窗进来,反手将窗关上。

    “别冻着你。”

    陆鸣雪终于忍不住,哭起来。

    卫封寒先是愣住,而后将她抱在怀里,却什么都没问。

    等她的哭声渐渐小了,从他怀中出来,将眼泪擦干。

    他才叹了口气,道:“何必如此纠结?我心里只有你,也只认你,你若与我同心,就算相隔天涯,我也有盼头。”

    他是打定主意要回了。

    陆鸣雪忍不住,将头抵在他的胸膛。

    手慢慢攥紧,抓起他的衣襟。

    “对不起,我真的害怕,去了北边,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我担心我适应不了。”

    卫封寒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脑勺。

    “北疆其实有很多事可以做,那里有很多因为战争失去家园的人,还有很多的孤儿……”

    他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道:“我明白,你从小在京城长大,不愿背井离乡是很正常的。”

    陆鸣雪又想哭,她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哭什么。

    她哭了一晚上,抱着卫封寒,哭到睡着。

    连卫封寒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宝珠进来唤她起床,才发现她发了高热。

    连忙叫来大夫,看诊抓药,忙得兵荒马乱。

    她们只以为,是她出府被吓着了,却不知,她在梦中昏昏沉沉的,都是卫封寒在和她道别。

    这一病又是半月,这半月,她每日只能和影卫打听卫封寒的消息。

    他和施政齐联手,已经开始对依附忠勇公的侯伯下手,而忠勇公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京城的戒严,日复一日,已经形成了民怨。

    而玉关商队一行人,被卫封寒直接赶出了京城。

    姚兮倩却不知所踪。

    被关在大牢中的霍萤萤被判流刑,流放岭南。若无意外,她这一生都不可能再回北疆。

    北疆,有的人魂牵梦萦,有的人避之不及,有人的犹豫不决。

    这两个字已经成了她的梦魇。

    “再过半月,便要过年了。再戒严下去,这个年都过不好了。”

    珍雪坐在窗边的绣架前,一边绣花,一边说道。

    年年则难得乖巧地在一边看连环画。

    宝翠坐在床边打络子,闻言回道:“二小姐说得是。不过陛下重视年节,若是年过不好,会影响明年的运势,陛下肯定不会放任不管的。”

    宝翠说的没错,不管什么大事,都不能影响过年。

    只怕这样紧张的局势,就快结束了。

    这样一来,世家们便有了喘息的时间。

    年节往来走动,正是他们商量议事的好时机,且还光明正大。

    封寒年后想再着手此事,恐怕会遇上不小的阻碍。

    陆鸣雪心里盘算着,想得多了,头又开始疼起来。

    可她没法不想。

    她闭上眼,便能听见卫封寒的叹息声。

    “姐姐,你不舒服吗?”

    年年拿着小人书过来,见她闭着眼,皱着眉,忙爬上床,将小手贴到她的额头上。

    宝翠宝珠听见了,连忙起身。

    “小姐,不舒服吗?可要将大夫叫来再看看?”

    “不必,宝翠,你给我按按头吧,没什么大碍。”

    她对年年笑了笑,道:“年年,有不认识的字,去问珍雪姐姐吧,别过了病气。”

    年年直愣愣地盯着她,突然瘪起嘴,放声大哭。

    “你不要死,姐姐你不要死,哇哇哇!”

    她这一哭,将一屋子的人都吓了一跳。

    珍雪怕她吵得陆鸣雪头更疼,忙过来将她抱到一边哄着。

    “年年,我只是病了,还没到那个地步呢。之前我不也病了,后来就好了呀,你想想是不是?”

    宝翠的手按压在陆鸣雪的额角,力度适中,她的头疼缓解不少。

    年年抽抽噎噎地止住哭,看着她:“真的吗?”

    珍雪道:“当然是真的,长姐逢凶化吉,必然会好的。年年,你就别乌鸦嘴了。”

    她拿着手帕,将年年脸上的泪珠擦去。

    年年嘴仍旧瘪着。

    “可是……姨娘当初也是这样的,她生了病,躺在床上躺了好久好久,最后就死了。”

    珍雪疑惑道:“姨娘?是谁?”

    年年道:“是我的生母。原本,她和我一起待在府上,她走后,我就是一个人了。”

    陆鸣雪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她活着的时候,开心吗?”

    年年仔细回忆着,最后摇头:“她不开心,虽然她天天都笑着,但年年能看出来,她不开心。她很想爹的,可是爹……好像都不记得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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