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呢?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萧品韵急了,赶忙站起来想要拉住陆鸣雪。
却被她一个眼神给震得收回了手,又绕过来,拦住她的去路。
陆正山脸色也不好看。
“我养的好女儿,我陆家的家风是一点儿都没继承,威胁爹娘倒是手到擒来。”
“陆家的家风?”
陆鸣雪有些不解,陆家有什么家风?
是要像陆正山这么刻板,还是要像萧品韵这么活泛?
她从小接受的是萧品韵的教育,当然继承不了他陆正山的“家风”。
陆珍雪也看不下去,在一旁帮腔道:“爹,长姐如今可还住在客室,你们若是把她当成一家人,为何要让她住在客室?若是没把她当成一家人,又谈什么‘家风’?”
她脑子倒是转得快。
这话一问,陆正山和萧品韵都噤声了。
陆正山也没想到,陆鸣雪竟然住在客室。
他神色有些恼,看向萧品韵,用眼神问她是怎么回事。
萧品韵却不回看他,只干咳两声。
“咳咳,都是一家人,这不是……你长姐的屋子都被你给占了吗?你还问!”
陆珍雪正要反驳,却听陆鸣雪道:“我住客室,甚好。我本就也没把自己仍旧当成陆家人。当初娘和我说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深以为然。陆家肯收留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长姐!”
陆珍雪听见她这番话,眼泪唰地就流下来了。
萧品韵和陆正山神色各异。
陆正山声气弱了点道:“这说的什么话?”
他也站起来,对着陆鸣雪的背影道:“你身上流着我陆正山的血,就永远是我陆家的人。怎么,你嫁了人,我就不能教训你了?你看看自己做的什么事?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但我不希望你不择手段。鸣雪,日子最后还是自己过的。你如今树下这么多的仇敌,以后还怎么过安生日子?”
他叽里呱啦一大堆,陆鸣雪只听见了最后一句。
她立刻反击道:“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被你波及的吗?爹,你还不清楚,你这么多年树了多少的敌人?就说肃侯唯一活下来的女儿,我走到今天,都是拜她所赐。而她也不过是为了报复你,才找到我头上的”
说起这个,她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
她皱紧了眉头,看向陆正山的眼神如同利剑。
“你说我树敌?如果不是这些人找到我头上,我为了救自己的命,又怎么会不择手段?我要是如你一般,早被人吃干抹净了。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说我!”
陆鸣雪豁出去了,她反正是受够了爹娘伤人的话。
她嫁出去之后,经历了多少的痛苦,他们有过问一句吗?
如今她好不容易逃出来了,竟然开始说她不择手段?
她还想说他俩不可理喻呢!
陆正山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张嘴想说什么,“你”了半天,也不能成句。
萧品韵见局面又乱起来,忙道:“鸣雪,都是娘不好,当初是娘想错了。以为你在庆丰侯府享福去了,你爹又不许娘上门沾光,这才迁怒了你。你要怪就怪娘,千万别怪你爹啊,他……一直这么死板的,你也不是不知道。”
说一千道一万,最后还是怕她不管陆正山的死活。
陆鸣雪忽然发面眼前蒙上了一层水雾,她才惊觉,眼眶里竟然是泪。
她对陆家的失望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可他们总能再一次让她失望。
陆正山见她眼眶含泪,才惊觉自己的话伤害到了长女。
他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鸣雪,我……”
陆鸣雪不想听他说出的任何一个字。
不管是批评还是道歉,她都不想听。
她转身离开了,步伐极快地走回了居住的客室。
身后的陆珍雪甚至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
“长姐,长姐,你慢些。”
她跟着陆鸣雪进了屋,赶忙将她抱住。
“长姐你不要走。”
“谁说我要走了?”
陆珍雪正汹涌上来的情绪顷刻间被堵了回去,她一愣。
“长姐?”
等陆珍雪松开双臂,陆鸣雪转过身来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我还以为长姐不想待在家里了呢。”
陆鸣雪的确有这个打算,不过不是现在。
马上就要过年,她去哪儿都不合适。
而且,现在在陆家外面监视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她这贸然出去,只怕正中了某些人的下怀。
她不择手段?没有气节?
随便别人怎么说,她只想让自己平安顺遂一些。
这本就没错。
陆珍雪见长姐如此冷静,心中却更加慌乱。
这是不是说明,长姐真的不打算留在家里了?
“可是长姐,只要我在家里一天,家里就有你的位置。”
陆鸣雪笑着捏了捏妹妹的脸。
“我知道。但是珍雪,我不会一直留在家里的。”
“你要去哪儿?”
珍雪的眼神活像是嗷嗷待哺的小羊。
“不知道,但我总要走出去。我之前也曾以为,经历了这么多,家仍然还是我的家。我以为爹娘或许会接纳我。可是我错了。”
她看着炭盆里忽明忽暗的红炭,微微出神。
“人越长大,越固执。爹娘有他们的想法,我永远没办法改变。曾经我是用忍的办法,可是如今我不想忍了。我只能离开。”
陆珍雪瘪起嘴,眼眶里沁出泪:“那我呢,长姐,我该怎么办?”
“你呀,你还小,或许你能用你的办法战胜他们呢?你还能折腾呢,等你折腾不动了,就来找我。所以啊,我先出去探探路,这样你以后要是也受不了了,记得长姐这里也永远有你的位置。”
陆珍雪扑进陆鸣雪的怀中,放声大哭。
“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分离?为什么二哥就不用面对这个?我感觉,我感觉及笄礼,就像是鸟儿要被推出巢穴一样,就非要我们离开不可。”
“这就是做女儿的宿命了。珍雪,我们只能往外飞,但乐观些想,我们还能飞。可有些人,就只是从一个巢穴,飞到另一个巢穴罢了。”
陆珍雪想起长姐曾经在庆丰侯府,她去见她时的场景。
那正是她不想成婚的原因之一。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81_181806/95423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