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鬟一脸为难地看了三小姐眼,又看了看沈清棠,咬牙传话:“老爷让我问沈姑娘,三小姐和小公子帮您,您谢了。

    九姨娘传话,你也来谢。是否也该当面谢他?”

    王如意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爹爹怎么这样?哪有人自己主动开口要谢的?我去找他。”

    沈清棠拉住王如意,对丫鬟道,“是我失礼了。那麻烦姑娘带路。”

    王员外的话说的很明白。

    不管是王如意还是九姨娘都是他的人。

    一个借他狐假虎威吓退税课局的人。

    一个是他的妾。

    话说到这份上,沈清棠想拒绝都难。

    王如意闻言上前牵起沈清棠的手,“那我陪你一起。”

    沈清棠感激地朝王如意笑笑。

    不就是名声吗?

    这东西自打她穿越来以后从来没有过。

    走了两步,沈清棠回头。

    季宴时跟在她一臂远的位置,抱着熟睡的糖糖。

    她心里顿时安然。

    王员外的院子在第三进院里。

    第三进院子分了三个大小不等的四合院。

    王员外在正中央的院子里。

    丫鬟带路到院门口就不再入内,同时拦下王如意,“小姐,老爷说让沈姑娘自己进去。”

    她刻意在“自己”二字上咬了咬。

    王如意显然畏惧王员外,又不放心沈清棠,咬着唇不言语。

    沈清棠不卑不亢道:“抱歉,自己进去怕是不好办。”她回头指了指季宴时,“我夫君怕是不会同意。”

    “这……”丫鬟一脸为难。

    “或许你可以再去问问王员外,看他怎么说?”

    小丫鬟点头跑走。

    不多时,从院子里走出来一个小厮,把院门打开,“老爷说,让你们都进来。”

    王如意明显松了口气,握着沈清棠的手往里走。

    沈清棠皱了下眉,王如意掌心的汗让她手背有些湿黏。

    王如意还未及笄,纵使进王员外的院子也不算什么大事。

    她为什么会紧张成这样?

    或者说为什么会这么害怕?

    沈清棠,长睫垂下,敛去心中诸般猜测,抬步跟上王如意。

    毕竟是院中院,王员外的院子也不算很大,只有三间正房。

    西边两间打通,兼具厅堂和书房。

    沈清棠迈进厅堂时,王员外已经坐在上首,依旧笑得很慈祥,“沈姑娘,坐。”

    王如意拉着沈清棠坐在下首,噘着嘴朝王员外抱怨,“爹爹,棠姐姐好不容易来找我玩一回,您还来添乱,让我们好好说会儿话不成吗?”

    书房和厅堂中间竖着一面很大的屏风。

    屏风上是白底彩绣图,白底是上好的蚕丝制,透亮不透光。

    沈清棠忍不住往屏风上多瞄了两眼。

    在屏风上方的留白处,有一道浅浅的光影。

    看起来像两条手臂被缚在一起吊在房梁上。

    头顶以下都被绣图挡住,看不真切。

    沈清棠正在猜测:这道浅影是屏风另一边真实画面的投影,还是某些物体打出来的光影恰好像人被吊着。

    毕竟玩过影子游戏的人都知道,两只手配合光都能做出各种动物,比如小兔子、小鸟等。

    突然,听见隔壁传来一声吃痛的娇吟。

    沈清棠指尖微蜷。

    是真有人被吊着。

    会是谁呢?

    王员外笑眯眯开口:“我这不是也想看看什么样的妙人能让我女儿另眼相待?”

    沈清棠起身福了福,“是清棠失礼了。本早该过来跟员外道谢。

    只是小店里最近琐事颇多一直走不开。今日路过,只是想顺便看看堂姐,贸然到访没准备什么礼物,还请王员外海涵。”

    “你人来就是最好的礼物。”

    沈清棠心生反感。

    这话明显带了调戏意味,实在不应该出自一位花甲老人之口。

    心中不快,便没接话。

    王如意左右张望,问王员外:“爹,九姨娘呢?”

    王员外侧头,朝左边内室扬声问,“小九儿,好了没?客人到了。”

    里面的人应声,“奴婢马上就好。”

    是沈清紫的声音。

    沈清棠皱眉。

    姨娘称自己奴婢?

    内室门被从面拉开,沈清紫从里面走出来。

    沈清棠注意到沈清紫虽然已经梳妆打扮,但额角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人看起来很虚弱。

    沈清紫没有看沈清棠,走到前头朝王员外和王如意行礼。

    “主君,三小姐。”

    沈清棠再次扬起眉梢。

    姨娘不叫夫君叫主君?

    难不成她被穿越前看过的宫宅斗小说误导了?

    还是说这是大乾独有的称呼。

    转念一想,不对。

    她是穿越的,这具身体不是,沈家人也不是。

    可没见孙姨娘他们这么称呼大伯。

    事出反常必有妖。

    既然沈清紫装不熟,沈清棠便也端坐不动。

    “你妹妹来看你了。”王员外笑呵呵道,“还是头一次见你娘家人登门!我可得好好表现。”

    拍了拍和自己隔着一张小几的圈椅,“过来坐。”

    沈清棠看见沈清紫僵了瞬才缓缓起身挪到王员外身边坐下,还不忘道谢,“谢谢主君抬爱。”

    沈清棠:“……”

    坐一下还是抬爱?!

    王员外自始至终没有离开的打算。

    沈清紫跟来报信那日判若两人,对沈清棠冷冷淡淡。

    倒是本就活泼的王如意,变得更为夸张,一张小嘴嘚吧嘚,就没停下来过。

    沈清棠静静听着,眼睛时不时往屏风上瞄一眼。

    屏风那边被吊着的人也时不时会闷哼出声。

    像是实在忍耐不住的轻喊。

    声音听着有点熟悉呢!

    王员外兴致很好的听着王如意说话,偶尔会问沈清棠几个关于铺子的问题。

    沈清棠受不了现场的气氛,低头给果果使眼色:来,哭一个!

    果果嘬着自己的小手,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看着她。

    沈清棠:“……”

    这模样简直跟季宴时如出一辙。

    难道谁带的多像谁?

    沈清棠把手从下方伸进果果的开裆裤,想在他小屁股上拧一下,把他拧哭。

    这样就可以借口喂奶离开。

    只是到底舍不得,凭什么王员外做的孽,得让她儿子吃苦?

    沈清棠又收回手,干脆起身告辞,“王员外,抱歉,今日唐突登门。我出来的时间不短,两个孩子该喂奶了。我们就先告辞了。”

    王员外摆摆手,饶有兴致道:“这有什么?你可以在这里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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