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小姐叫出那声‘顾阿娘’的一刻起,你就已经亲手斩断了和大小姐的母女情份,不再是大小姐的女儿了。”

    琴嬷嬷冷冷的宣告着一件事实,一件从一开始,瑞诗就没有认清的真相。

    小姑娘难过的拼命直摇头,小巧的发髻都有些松散开来,几缕发丝凌乱地贴在她满是泪痕的脸颊上。

    “不是的”

    “顾阿娘明明没有生气,她都答应让我娘亲留下了。”

    小姑娘喃喃地说着,声音里带着哭腔,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住地滑落。

    “小小姐都那般坚持了,大小姐还能说什么?”琴嬷嬷微微皱眉。

    “定氏毕竟是你的亲娘,你要孝顺亲娘,留她在顾家生活本就无可厚非。”

    说着,她重重地叹了口气,缓缓地摇了摇头。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改了,对大小姐的称呼。”

    “顾阿娘?!”

    “呵,真亏你想得出来!”

    琴嬷嬷严厉的目光,几乎让瑞诗无所遁形,毫不留情地指出瑞诗的错处。

    她凭什么以为,在她决定与大小姐划清界限之后,大小姐还能对她一如既往地疼爱呵护呢?

    这世间,万事万物皆有因果,从来没有什么事情是天经地义的,更何况是情感。

    大小姐对他们姐弟二人,可以称得上是仁至义尽,更是不欠他们姐弟任何东西。

    “小小姐难道不知道吗?”

    “你的亲娘无论是从理法,还是从其他来说,都已经不再是你娘。”

    琴嬷嬷最后一次苦口婆心的给瑞诗讲着道理,眼中透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从昨天定娘子踏进顾家大门的那一刻起,她只是个来串门的女子。”

    “她就是嫁到杨树村去的,定水村定氏小娘子。”

    她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瑞诗,还有些不解气。

    “还有件事情说的难听点,定氏跟你爹爹生下你们,甚至连个正经的名分都没有。”

    “你称呼她一个外室为娘亲,岂不是个天大的笑话!”

    这些道理,她曾经跟两个孩子都说起过。

    瑞书有没有牢牢的记在心里,她不能确定?

    可瑞诗这位小小姐,却是肯定把她曾经说过的这些规矩,当做了耳边风。

    定氏早在琴嬷嬷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便一脸慌乱的躲在屋子的最角落。

    她生怕自己站在四丫的身边,跟她一起成了炮灰。

    她就说嘛,顾娘子的手里不过就这么几个银子。

    不是换成了粮食,就是变成了布匹。

    现在就连多养她这么一个闲人,都嫌多余的慌,变着法的要赶她走。

    甚至还留下一封书信,放在管事嬷嬷的手里。

    定氏想到这里,不禁气得咬碎了一口银牙。

    “哼!琴嬷嬷说了这么多,不如把信拿出来给大伙念念。”

    “我就不相信了,顾娘子明明都已经答应让我留下来。”

    “难不成又反手留下一封信,自己溜出去,让你一个老奴来出头?”

    定氏悄无声息的将那匹锦缎藏到自己的身后,虽说锦缎经过这么几次的折腾,弄脏了些,却依旧掩饰不住它的华美。

    刚才琴嬷嬷不是说了,自己的身份不能穿新的吗?

    她把锦缎弄得脏兮兮的,总能给她做身衣裳穿一穿了吧!

    定氏满脑子,都是自己穿上华美锦缎时风光靓丽的样子,丝毫没有在意,四丫早已经哭红的双眼。

    瑞诗听了娘亲的这番话,顿时故作坚强地抹了一把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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