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说着,推开了卢婆子住的屋。

    卢婆子虽说算是这个家的里,说话最有权威的那一个,可她住的房间,陈设却依旧简单到了极致。

    仅有的几件破旧家具歪斜地摆放着,仿佛也跟屋子的主人一样,步入了风烛残年。

    屋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一股子难以描述的屎臭味,混合着霉味,在空气中弥散开来,令人止不住的作呕。

    吕氏的脚步不由得顿了一下,扭过头朝着外面,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娘时候不早,该起身了。”

    “喝过药可觉得好些了?要不要我扶你起来?”

    吕氏几乎是屏住呼吸,快速的将话说完。

    要不是他们还没有分家,她可真不稀得伺候这不讲干净的老婆子。

    “不用了,你把孩子们照顾好,再把早饭做了就行。”

    “昨天夜里喝过药后,已经好多了。”

    卢婆子像是感觉不到屋里的异味,撑着身子坐起来,语气温和的说道。

    “真是老天保佑啊娘好了就是我们家,最大的福气。”

    吕氏笑得一脸欢喜,那真心实意的样子,看得卢婆子心头一暖。

    好在她有个这么贴心的大儿媳妇。

    不然,让她成天对着那个丧气玩意儿——王春儿,她这把老骨头,早晚要被她给气撅过去。

    “还是你有心啦!快去做饭吧,别把孩子们饿着了。”

    卢婆子老怀安慰地看着大儿媳妇,丝毫也不记得。

    正是那个让她嫌弃万分的儿媳妇——王春儿,大半夜的跑去顾宅,找吴大夫帮她讨了药。

    又屁颠屁颠地在灶屋里,给她把药煎好,端到了床前喂她喝下,这才让她有了如今的精气神。

    吕氏像是得到了赦令一般,逃也似的奔出屋子。

    到了院子里,她便冷下脸来,长吸了一口气,仿佛终于活过来一般。

    死老婆子也实在是太不讲究了,怕是昨天那一顿拉,她的屋子里床铺上,没少被波及。

    想到那些脏得不下手的污秽,吕氏的心里便一阵犯恶心。

    就连早上做饭的心情,也跟着受了影响。

    “良才去灶屋把火烧起来,我待会去给你们做吃的。”

    见王春儿的那个小崽子拎着水桶正要出门,吕氏急忙开口叫住了他。

    往常烧火的活都是良才在做,配合着他娘烧一大家子的早食。

    这些事情,对于他这个半大小子来说,都是做惯了的。

    农家娃娃,更没有什么君子远庖厨的说法。

    想着昨天还剩下的两碗肉菜,良才眼睛一亮,应了声“好嘞!”

    便几乎没有半点犹豫地,欢蹦乱跳的向灶屋冲去。

    他只想着,哪怕是大伯娘做早饭,私心里会更偏向大房的几个孩子一些。

    可好歹总有一两块肉,能分到自己的碗里吧!

    “啊!!!”

    没等吕氏多喘几口气,只听一声惊叫,从灶屋里传来。

    紧接着,良才仿佛如同一只小火箭般,从屋里冲了出来。

    他一边跑,嘴里还在一边大声的喊叫着,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

    “不好啦!出事了啊!”

    吕氏看着冲到自己面前的少年,一时间脑子里有些短路,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大伯大伯他!他!”良才结结巴巴地说道。

    少年被刚才的场景吓得不轻,看着大伯娘直喘粗气。

    “你大伯?他在灶屋里?”

    吕氏心里不禁骤然一紧,想到没见影子的男人,心头不由得涌起一抹不祥的预感。

    良才看着快步走向灶屋去的大伯娘,提醒的话刚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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