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那可是大伯娘,让她见到那一幕想必也没什么。

    刚踏进灶屋的吕氏脚步一顿,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瞬间崩断了。

    只见她的好男人正仰面倒在地上,怀里还紧紧地抱着一只,她和弟妹两人从顾宅拿回来的大肉碗。

    而他的身下是一大滩屎尿的混合物。

    污秽的液体顺着他的身躯流出来,浸湿了他身下的地面。

    最可怕的是,他的整个身子,都躺在这肆意横流的恶臭当中,仿若浑然不觉。

    吕氏只觉得有一瞬间的窒息,她强忍着内心的不适感,脚步艰难地朝着她的男人走去。

    “当当家的”

    她一只手死死的捂住鼻子,另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探向倒在地上的铁锤。

    愈是向他靠近,铁锤身上散发着的刺鼻恶臭,便越是浓烈。

    可眼前这个惨不忍睹的家伙,是她朝夕相对的男人。

    尽管心里万分的抵触,看着当家的那满身脏兮兮、湿漉漉的样子,她还是克服了所有的厌恶,挣扎着晃了晃铁锤的肩。

    铁锤的眼睛闭得紧紧的,脸色惨白,嘴唇也泛着乌青。

    要不是他胸口还在不断的上下起伏,吕氏差点儿就要以为,面前的这个男人已经挂掉了。

    “当家的你快醒醒。”

    直到完全靠近铁锤的身子,她才看清楚自家男人抱着的大碗,竟然是只空的。

    那曾经堆尖满满的一大碗肉,此刻只剩下一层薄薄的油花汤汁。

    这是吕氏的瞳孔一缩。

    这个贪吃的憨货!

    怕是趁着所有人夜里休息的时候,又偷偷溜进灶屋里。

    将剩下的一满碗肉,全都偷吃了个一干二净,全然不顾还没有恢复的身体。

    吕氏又恼又恨地重重捶了铁锤一下,脸上的表情有几分扭曲。

    弟妹从顾宅讨药回来的时候,她还没睡着。

    几人在外面说的话,她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即便她万分看不上弟妹那个人,却也丝毫没有怀疑过,她那些劝告的真实性。

    但凡是吃坏了东西,闹肚子的孩子,大夫也都是交代要吃些软乎好消化的食物。

    哪有还继续喂食荤腥的?

    这不是要人的命吗?

    虽说铁锤是个成年壮汉,身体比孩子们强健许多。

    可他到底是受着伤的病患,身子更不是铁打的。

    “你个杀千刀的啊!为了多吃这一碗肉,连命都不顾了吗!”

    吕氏气急败坏地又捶打了铁锤几下,看着他昏迷不醒一动不动的样子,犹不解气。

    “家里五个孩子呢!就独独少了你一口肉吃不成?”

    “你至于大半夜的不睡觉,偷摸爬过来又吃一碗肉吗?”

    她一面捶打着铁锤,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流。

    也怪她命苦,怎么就找了这么个糟心玩意。

    弟妹已经去顾宅上工了,以后每天都能或多或少的带些肉菜回来。

    就连他自己,过几天也能去顾宅干活,家里的日子一天天变得更好,哪里就缺他那几口肉吃。

    卢婆子听到良才的叫喊声,早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拖着还有些虚软的脚步,面色焦急的奔进灶屋。

    只不过一眼望进去,她便顿时两眼一黑,腿一软,堪堪扶着门框才没有倒下去。

    她的好大儿——铁锤,到底还是偷摸又吃了一碗肉。

    这个不省心的狗东西啊!

    她颤颤巍巍的缓了好一会儿,这才迈着艰难的步子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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