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海棠和薛老先生表现得这么明显,季宴礼和乔彦心反倒不好意思了。
季宴礼红着脸说:“彦心,那个……还是把门打开吧。”
乔彦心马上跑过去开了病房门,如果一直关着门,好像他俩真的在里面干什么似的。
薛老先生和顾海棠很快就回来了。
薛老先生打开医药箱,拿出十几个长短不一的竹筒,他的金针就收纳在这些竹筒中。
季宴礼以前从来没被老中医扎过针,起先看到这些竹筒还有些好奇。
当薛老先生拧开一个竹筒,取出里面泡过酒精的棉花,倒出几根细长的三棱针后。
季宴礼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他最怕扎针了。
薛老先生热情地解说道:“这叫三棱针,可以刺破血管放血。”
季宴礼:“……”
脸色不由白了几分。
乔彦心看出了季宴礼的紧张,悄咪咪往他跟前挪了几步。
不过当着顾海棠的面,没好意思握他的手。
薛老先生又拿起一只竹筒,取出几根锨钉状的细针,继续解说:“这几根针是皮内针,可以锨入皮内,留针时间比较长……”
季宴礼:“……”
脸色又白了几分,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乔彦心也顾不得顾海棠在不在场了,小手钻进季宴礼的大手里,冲他眨眼一笑。
顾宴礼感受到掌心的温度,踏实了不少。
“这是毫针,不是很疼,
这是梅花针,宴礼你看,针的头部有小针数根……”
季宴礼只看了一眼,就马上闭上了眼睛。
他不要看,不要看。
乔彦心毫不犹豫地抬起小手盖在了季宴礼的眼睛上。
顾海棠会心一笑。
乔彦心小脸红了红。
季宴礼虽然还是有些紧张,但是嘴角却勾了起来。
薛老先生哈哈一笑,道:“好了好了,我老头子不啰嗦了,等我消毒后咱们就可以开始了。”
片刻之后,又进来了几个医生给薛老先生打下手。
“顾老师,你跟彦心先出去吧。”
乔彦心:“宴礼,放松一点,别怕,我和顾阿姨在外面等你。”
季宴礼恋恋不舍地松开了乔彦心的手。
“好。”
乔彦心和顾海棠寸步不离地守在季宴礼的病房门口,不约而同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可惜什么都没听到。
薛老先生一声令下:“脱!”
几个医生麻溜儿地把季宴礼的上衣脱了,露出健硕劲瘦的胸膛。
不用薛老先生吩咐,几人拿着剪刀把季宴礼双腿上的纱布拆了。
又用酒精把季宴礼裸露在外的皮肤全都消了毒。
薛老先生拿着条干净的毛巾走到季宴礼身边,道:“张嘴!”
季宴礼乖乖地张开嘴巴,薛老先生把毛巾塞进他嘴里,叮嘱道:“一会疼的时候,就使劲儿咬毛巾。”
季宴礼“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想尽量表现得淡定点,但是一看到季老先生捏着又细又长的金针走到面前时,就立即闭上了眼睛,颇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势。
薛老先生笑了笑:“别怕,其实没那么疼。”
下一瞬,金针深深刺入季宴礼的胸膛里,顿时疼得他冷汗滚了一脸。
“小伙子,别紧张,针刺中脘确实稍微疼一点,下一针就好了。”
薛老先生继续道:“膻中!”
季宴礼:“!!”
更疼了!
“脐中……气海……关元……”
一针一个穴位,须臾,季宴礼上半身已经被扎成了刺猬。
浑身犹如万蚁啃噬,又犹如刀劈斧凿,疼!
不过他咬牙忍住了,愣是一声都没吭。
薛老先生也累出了一身的汗,笑着说:“好样的!扎了这么多针,你竟然一声都没吭!
你肺里面还有点脏东西,不过你放心,多扎几天针,这些脏东西自然就排出来了。”
季宴礼浑身已经被虚汗湿透了,但是眼睛亮晶晶的,只要能康复,再大的痛苦他都能承受住。
薛老先生:“腿上行针会稍微疼一点,宴礼,你忍一忍。”
季宴礼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忍得住。
他双腿微微颤抖着,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没那么紧张。
一看到薛老先生拿起了细长的金针,季宴礼立即闭上了眼睛。
薛老先生目光专注而沉稳,金针闪烁着冷光。
随着第一针缓缓刺入穴位,季宴礼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双手紧紧攥住床单,指节泛白。
那疼痛如尖锐的鱼刺扎入肌肤,迅速蔓延至全身,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
薛老医生手法娴熟地捻动金针,季宴礼的腿部肌肉本能地紧绷,牙关紧咬,喉咙里压抑着痛苦的低吟。
每一次金针的深入,都似在他的忍耐极限上再添一道裂痕,但他双眼圆睁,死死盯着床顶,眼神中满是倔强与坚毅,任由冷汗如雨般滚落,愣是没有叫出一声,顽强地承受着这钻心之痛。
将近四十分钟之后,薛老先生终于取出了他嘴里的毛巾,赞赏地说:“表现很好,值得表扬!”
季宴礼忍着疼,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有劳了。”
病房门一打开,乔彦心和顾海棠便一起进来了。
薛老先生:“宴礼很坚强,让他休息一会儿,尽量别打扰他,半个小时之后我来拔针。”
说罢,带着那几个打下手的医生呼啦啦出去了。
顾海棠心疼地摸了摸季宴礼湿漉漉的头发,眼圈一红,眼眶已经湿润了。
“儿子,辛苦了。”
季宴礼:“妈,我没事。”
说完之后,滚烫的眼神又粘在了乔彦心身上。
顾海棠很识趣,知道她这老母亲此时有点多余了,连忙道:“彦心,你过来陪宴礼说说话,我下去买点东西。”
乔彦心早就哭得眼泪汪汪的,虽然当时扎针的时候她没在跟前,但是看到季宴礼浑身都是冷汗,就知道扎针的时候他有多难熬。
她打了盆温水,打湿毛巾,帮季宴礼擦了擦身上的汗。
去卫生间把水倒了后,再回到季宴礼床前时,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乔彦心坐在他跟前,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一会儿轻轻摸摸他俊美的眉眼,一会儿又摸摸他的脸颊。
越看季宴礼越稀罕。
薛老先生严禁季宴礼动情,为了以防万一,当天晚上乔彦心便回了季家的宅子过夜了。
季向远留在病房里照顾季宴礼。
薛老先生一连给季宴礼扎了五天针,季宴礼肺上的毛病彻底痊愈了,双腿也逐渐有了知觉。
薛老先生见人就夸季宴礼身体素质好,这要是换了别的病人,他扎一个月针也未必会有这么大的起色。
再扎半个月的针,接下来再进行一些针对性的训练,差不多就可以站起来了。
不过要彻底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后续还得继续锻炼。
季宴礼的伤情逐渐好转,有顾海棠和顾家人照顾,季锦良便放心大胆地回了云城。
他还有工作要忙。
季老太太放心不下季宴礼,陈妈还要继续给季宴礼炖各种有利身体恢复的汤汤水水,所以两人留在了京市。
白宁早就自己坐火车回去了,她在京市纯属多余,而且还遭人恨。
季向远和乔彦心则跟着季锦良一起回云城,因为开始填报高考志愿了。
这天早上,乔彦心骑着自行车去了育英中学填志愿表。
她已经想好了,要报考燕京大学的经济学专业。
上一辈子她就想报考燕京大学经济学专业,结果为了追随宋云庭那大渣男愣是报了南方的大学,学的是农林专业。
宋云庭来得比较早,李老师安排他给大家发放志愿表。
乔彦心懒得跟他说话,便让付汉文帮忙去找宋云庭要表。
宋云庭却迈着两条长腿悠然地走到了乔彦心面前,一开口就让人想揍他。
“季宴礼知道你跟丰台的事情吗?
我有点好奇他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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