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坐在田姥姥身边的谷七珍小声嘀咕:“哼,这个时候来装模作样了,这么多年她不也是不管不问的吗?当年可是跟水胭她妈好的恨不得穿一条裤子,还定了什么娃娃亲,结果呢,这么多年娃娃亲,她可是提都没提过。”
田姥姥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看着贺金花。
陈金凤仍旧耍赖:“她作证不能算数,她一直跟我过不去,出事那天,我们两个还吵了一架来着,差点打起来,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
贺金花掐着腰:“是啊,全村人都怕你,能仗义执言的也就剩下我了,你们把人家孩子给打了个半死,我就看不下眼去怎么了?”
陈金凤仍旧抵赖:“少在这装好人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不就是你儿子跟苏婉夕俩搞对象,你不喜欢,又想起你跟那个死倒当年定的娃娃亲了,想要哄着白水胭离婚好嫁给你儿子是吧?”
贺金花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带着被揭穿的尴尬:“现在都婚姻自由,儿女的婚姻大事,我们当父母的也不好管太多,你不要胡说八道。”
这番话说的太没水平,跟她之前的条理逻辑完全不能比,可见心虚。
听审席上众人议论纷纷。
关彩霞暗自跟石巧云嘀咕:“看吧,我就说她是个不安分的,拉着这个,扯着那个,等老二回来,绿帽子怕是都能压死他了。”
旁边的关彩凤也低声附和:“傅二哥还让那个什么表弟来帮着照顾人,看看那女的,跟人家眉来眼去的那个劲,怕是迟早要出事!”
旁边的傅秋生听不下去了,小声道:“没有根据的事情,能不能不要乱说?”
“怎么是乱说?”关彩凤不服气,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最后一排的苏婉夕和盛宸曜:“哼,眼神还怪好的,纠缠不清的这些男的,长得都挺俊的。就那么一个,长得跟妖魔鬼怪似得。”
她朝着王瘸子努努嘴,又道:“换做是我,在这个老头和傅二哥之间,闭着眼睛我也得选傅二哥啊!”
石巧云的脸色更难看了,婆婆糊涂,儿子也没出息,竟然跟这样一个人抢白水胭,实在是太掉价了。“你二哥自找的。”
前面的傅怀荣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回头低声呵斥:“怎么就那么多废话?”
“……”
石巧云冷哼一声。
关彩凤关彩霞相视一眼,心中只觉得傅怀荣偏向傅焰凛跟白水胭,对白水胭更加不满意了。
苏婉夕神情尴尬,旁边的盛宸曜面沉如水,冰冷的吐出两个字:“找死。”
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坐在两人后边的沈清岩则是一脸担心的看着苏婉夕。
转而看向白水胭,眼里瞬间多了几分不耐烦。
这个女人为什么总是在伤害婉夕?
她明明已经结了婚了,却一直跟旁边那个男人眉来眼去的,娘家人就不说了,婆家人可都在场,她就不怕人家一生气,把她赶出来?
白水胭察觉到宋千峦的目光,唯恐他误会自己脚踏两条船,算计他表哥,连忙小声解释:“那个娃娃亲,我从来没当回事,我更不喜欢她那个儿子。”
“……我信你!”
他当然不会怀疑白水胭的人品,只是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非要这么欺负孱弱单薄的白水胭,一个个都这么精明算计利用。
不管是想要把她卖给老光棍换彩礼的陈金凤白树成,还是想要利用她挑拨自己儿子跟对象关系的贺金花,甚至听审席上的那些人,除了党向阳何小禾以及那两位老人以外,都各怀柜台。
深耕在骨子里的教养都压不住他发自内心的厌烦,环顾一周,他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带白水胭回城,而不是把她一个人扔在这个小镇上。
白水胭自然是不知道他心里的盘算,只是朝他投来感激的微笑。
谢谢他这样无条件的相信和支持。
宋千峦将一切看在眼里,却更加心酸。
她究竟受了多少委屈,才会因为这一点信任而高兴。
他握笔的手微微用力,白皙的手背上浮起一层青筋。
贺金花终究是棋高一着,她很快开始回击:“也是我窝囊,你大哥是生产队长,记工分,分粮票,桩桩件件都卡着我们的脖颈子,我能不怕他妈?要不然你以为我会眼睁睁的看着水胭被欺负不管吗?想当年,我跟小田可是比亲姐妹还亲。是我,对不起这孩子,更对不起她妈临终前的委托,这么多年,我没脸见孩子,更没脸去她妈坟前祭拜。我……我惭愧啊!”
她一番话真情实感,让在场众人为之动容。
陈本章的种种恶行刚刚揭露,贺金花这也实数人之常情,没看就连亲生父亲白树成都对女儿的遭遇袖手旁观吗?
陈金凤不肯认输,继续指责。
只是法庭不是吵架现场,判案的关键是证据,而不是吵架的输赢。
贺金花作为有力的人证,提供的证词被法庭采信。
陈金凤被宣判有期徒刑二十年的时候,她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白水胭的种种费用加在一起,是八百九十块钱,她跟陈宝才两家共同承担。
她儿子现在瘫在炕上,没有人照顾,等她二十年后从牢里出来,她儿子还能活着吗?
她转头看向白水胭,嘶声怒吼:“你个白眼狼,狼崽子,小婊子,你个没良心的,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养大了你,你怎么能这么绝情”
她被法警带了出去,一边走还在一边咒骂:“白水胭,你会遭报应的,迟早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声音消失在门外。
宋千峦担心的看向白水胭:“你没事吧?”
白水胭摇摇头。
她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还会在乎陈金凤的无能狂怒。
她很满意法庭对这几个人的处理结果。
唯独一件事不满意。
白树成居然成了没事人。
他没朝白水胭动过手,这么多年至多是不作为,也就够不上刑事犯罪,拘留了几天,派出所就把人放了。
众人感叹白树成的窝囊反倒救了他,也算是走了狗屎运了。
白水胭却当庭提起诉讼:“我要和白树成断绝父女关系,以后他生老病死,一概和我无关!我不会对他尽赡养之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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