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审席上一片哗然,就连法官都惊讶不已:“当事人,你确定,你是要和你的亲生父亲断绝关系?彻底断绝?”
不怪法官惊讶,现在虽然是新社会了,没有那些什么三纲五常,可是,作为子女提出要和父母断绝关系,仍旧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跟继母对簿公堂,为自己讨个公道还说得过去,要跟亲爹打官司,就太过了。
田姥姥先是惊讶,随后是恍然大悟,再到很不赞成的看着白水胭,觉得这孩子做事太鲁莽,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说和自己打个商量。
最后种种情绪都转化成担心。
这孩子,以后可要怎么在这镇上立足?脊梁骨会被人戳断的。
听听周围人的议论就知道了。
这波声音比之前那几波还要大,不同的是现在听审席上的人这一次都不赞成白水胭的所作所为。
关彩霞关彩凤更是喋喋不休。
傅奶奶看了看白水胭,安抚的拍了拍田姥姥的手,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石巧云扳着傅怀荣的肩膀道:“看到了吧,跟老二一样冷心冷肺的,还真是天生一对。”
傅怀荣皱着眉头看着白水胭,沉默不语。
旁边的傅秋生满脸担忧。
坐在前排的党向阳赞赏的看着白水胭,低声跟何小禾说道:“新女性就应该是这样,不姑息,不屈服,小白彻底觉醒了自我意识,这就很好。”
何小禾叹息:“要是所有被受尽委屈的女同志都有这个觉悟就好了。”
隔着一条过道的程玉溪听了两个人的话,不禁扶额。
不知道该评价谁对谁错。
旁边的镇长摇摇头。
苏婉夕靠在盛宸曜的怀里,柔声说道:“阿胭怎么能这样呢?那毕竟是她亲爹,生了她养了她,有什么天大的仇怨能过不去,她非要把人家告上法庭,白叔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这不是往把人往死里逼吗?白叔太可怜了。”
盛宸曜不觉得白树成可怜,只觉得苏婉夕果然善良,比白水胭好了一百倍,自己的选择没错。
沈清岩看见俩人靠在一起,心里一酸,转头看向白水胭,心里带着埋怨。
她怎么总是做这些让人无法赞同的事情,不怪盛宸曜看不上她。
白树成就在现场,只是刚才一直龟缩在角落里,现在看到自己被点名了,慢慢站了起来,看着白水胭的眼神,由愤怒到惶恐:“阿胭,爸知道我错了,可我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陈金凤那么凶悍,我能怎么样呢?可我再怎么不对,我毕竟生了你,养了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我刚才还在想,以后我就跟你住在一起,好好照顾你,弥补你呢!”
窝囊了一辈子,这会儿关系到自己的利益,说话倒是流利了起来。
白水胭冷笑一声,她不在乎别人怎么议论她,她只知道,像是白树成这样的人,她多看一眼都嫌他恶心。
要是不借着这个机会断绝父女关系,以后白树成赖上她,非让她给养老怎么办?
“补偿我?难道不是因为你现在一无所有了,又不想替陈金凤还钱,才想要吃我的住我的?”
“……”那点见不得人的算计被戳穿,白树成老脸发红。
“少跟这装可怜了。你是生了我,可是,你养过我吗?别说你给了我遮风避雨的地方。我为那个家干的那些活,不管是到哪都能换一口饱饭吃吧?你倒是说说,这些年,你为我做过些什么?就连我差点被卖了,你都不管不问,甚至还讨好陈金凤,要给她做好吃的庆祝把我卖了能给你们换回五百块钱来。
如果说陈金凤是杀人的刽子手,你就是那个垫在我脑袋底下的木桩子!麻木的等着我的脑袋落地!生而不养,冷眼旁观,默不作声,将我当做是讨好陈金凤陈本章的工具,让我做他们的出气筒,好保证你的衣食无忧!哪怕是看着我喝药自杀,你也能不理不问!你倒是说说,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说是我的父亲?”
白水胭指着白树成,字字句句都带着原主的血泪和委屈,掷地有声:“说起来,你才是导致我悲剧的罪魁祸首!”
白树成无法反驳,只能缩成一团,不断地重复着:“我也是没办法啊,我好歹养大了你啊,你这样,太没良心了!”
“我没良心?你知不知道那要命的药是什么味道,一口下去,辛辣苦涩,呛得我差点吐出来!药喝下去了,从嗓子眼到胃里,火烧火燎的,我痛不欲生。我喊着我妈,喊着你,我怕死,我也不想死,我还这么年轻。我妈死了,她救不了我,你呢?你是活的,可是你做了什么?你只是跟陈金凤来看我一眼,合计着究竟是现在将我抬出去,还是等我咽气了再抬出去!你没有一点心疼,只是一个劲的给陈金凤赔不是,说你没看住我,陈宝根的彩礼钱泡汤了!”
这么冷漠的父亲,有还不如没有。
田姥姥擦着眼泪,只恨自己没有早点将外孙女接出来,旁边的傅奶奶眼睛也是红红的,低声道:“这孩子,真是受苦了,都是这些人活生生的把她逼成这个样子的。”
很多人为之动容,议论声小了,众人看向白树成的眼神满是控诉和指责。
白水胭继续道:“你说你生了我,可是你们也把我逼死了一次!古代哪吒割肉还母,剔骨还父,我这条命早就还给你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崭新的白水胭,跟你早就没有关系了!”
她的诉词都是有据可依,白树成的所作所为实在是美化不了。
只是法官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没有前例,实在头疼。
只能暂时休庭,试图给父女俩做个调节。
血缘关系是断绝不了的,经过协商,最后只能达成一致,白水胭对白树成,没有赡养送终的义务和责任。
白树成按照之前判定的,替陈金凤支付白水胭的医药费,可也不能再骚扰白水胭的生活。
两个人当众签下协议书,写了名字,摁了手印。
白树成满心不甘。
白水胭同样不满意。
从法院里出来,宋千峦安慰白水胭:“这个结果也算是不错了,毕竟法律摆在那,的确没有这个先例……”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前面有人喊道:“白水胭,你很得意啊?”
白水胭宋千峦抬头看去,陈本章媳妇不知道从哪拿来的鸡蛋,直接朝着白水胭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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