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总,这是干什么啊?我之前不是已经做过检查了吗?确定没有传染病的!”
闹离婚之前,王双勤连县城都很少去,更别提省城这大医院了。
她看着各种仪器,以及面无表情的白大褂们,害怕的就想要逃走。
“只有那个检查是不够的。”
见王双勤还要质疑,白水胭道:“你是老板我是老板?”
“你!”
你是老板,当然听你的。
躺在冰冷的机器上,王双勤委屈又 困惑。
李月娥还说人人平等,老板不是黄世仁。
可现在不也是在勉强她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吗?
而且,绷着一张脸,也好吓人。
让人连句话都不敢说了。
乱七八糟的检查做了两三个小时,一直做到王双勤都怀疑自己能不能从医院活着回去了。
所以,等白水胭那边说可以了的时候,她差点给人跪下。
白水胭眉头都不眨一下,拿着那一大堆单据,去找了医院里最有名的专家主任。
对方又给王双勤号了脉。
将所有片子单据都看了一遍之后,说了一大堆专业术语。
白水胭道:“大夫,我们听不懂。”
大夫省略了一大堆啰嗦的话,只说道:“确认病人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有正常生育的能力!”
“啊”
王双勤还是一脸懵逼。
直到对上白水胭的眼睛。
她才逐渐意识到,白水胭是来带她做什么检查的。
看着大夫写出诊断书,签上自己的姓名。
王双勤的心,就像是刚刚烧开的水一样,翻滚着,跳跃着,悬浮着。
半个小时之后,两个人坐在了医院对面的饭店里,一人一碗面条,吃的喷香。
早上因为要检查,所以王双勤空腹。
白水胭也就只吃了两块零食垫垫底。
这会儿早已经饿了。
“老板,怎么办?我还是觉得像是做梦一样,原来我不是盐碱地,不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是啊!”从医院出来,她就一直很兴奋,白水胭心情复杂。
就算是在开放的几十年后,生不出小孩的女人还会被人苛责,更何况是把传宗接代看得更重要的八十年代。
这些年,因为这个莫须有的罪名,王双勤承受了多少责难和委屈,只有她自己知道。任何人都做不到感同身受。
“那我要是没问题,怎么会生不出小孩来呢?”
“你一个人,要怎么啪?”白水胭差点被逗笑了。
王双勤听不懂白水胭的暗喻,不过也很快想明白了:“你是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吧?生小孩不是我一个人的事,那就是说我男人也有问题喽。”
“本来就是他的问题,什么叫‘也有’?”白水胭纠正她的说辞,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就实在是没必要和渣男捆绑了。
王双勤点头,重重点头。
吃完饭,她捏着那张诊断书,看藏宝图似的,看了又看。
“老板,你说,我要是现在拿着这个诊断书,去他们家,会是什么效果?他们肯定会后悔吧?”
“……他们后悔不后悔,我是不知道,你是肯定要后悔的!”
两个人坐上了去找田卫红她们的公共汽车。
王双勤不懂白水胭为什么这么说。
白水胭反问她:“你还想离婚吗?”
“想啊,做梦都想。”那样的婆家,那样的男人,谁还想要啊。 “当年跟他结婚的时候,我年纪小,什么都听爹妈的,做不了主,现在好不容易能离开那个狼窝了,我高兴都来不及。他长得不好看,又爱喝大酒,两个嫂子没一个省油的灯,你都不知道我那个婆婆啊,就更不是物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好人全都让她当了,实际上挑拨离间的事,都是她干的,我早就受够了。”
“想离婚,就别把这件事漏出去,别说是他们,包括李月娥她们都不要说,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是让他们知道问题出在那个男人的身上,他们肯定不会同意离婚的。”
“啊?”王双勤明白了,可她又更迷惑了,实在是不知道既然这样,白水胭为什么还要带她来做这个检查。
“让你堂堂正正做人。”
“……”
王双勤哭了。
车上的人纷纷看过来,还以为是白水胭欺负了她。
白水胭也不解释,只是习惯性的将手绢递过去,让她擦眼泪。
哭了一路,王双勤下车的时候,眼睛都红了。
她看着白水胭:“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没有。”
这场面她又不是没经历过,之前李月娥胖嫂谷七珍田卫红都对着她这么哭过,白水胭熟练的自己都心疼自己。
她简直是拯救世界的女英雄,不然怎么能赚这么多眼泪。
田姥姥正在送客,看见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外孙女,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来的?赶紧进屋,吃了吗?又穿的这么薄,冷不冷?这是谁?”
“上午来的,已经吃完了,再有一个多月就入夏了,我不热就不错了,这是王双勤,咱们县里的乡亲,也是公司员工,王姐,这是我姥姥。”
两个人没进屋,就在门口站着。
有段时间没来,小店又添了新花样。
墙上贴着大字报,路两边种上了小菜。
搭着凉棚,里面放着桌椅板凳,一群老头老太太玩纸牌下象棋,还有邻居坐在凳子上织毛衣。
大门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旧篮球架子,一群小孩子们正在那玩,玩累了,就来买两根雪糕,一瓶汽水,坐在旁边的石墩子上吃吃喝喝。
歇口气之后,继续玩。
田姥姥一人给拿了一瓶汽水,解释:“这些都是铁成弄得,别说,那小子有点脑子,这些东西弄上之后,附近的孩子都愿意来这里玩了。”
玩得小孩子多了,汽水零食什么的,总能多卖点。
白水胭点头,郭铁成脑子转的不慢,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来省城收破烂,只是跟着那群狐朋狗友,没干上正事而已。
他最近跟田卫红收废品收衣服,工作也是越干越顺手。
账目也清明。
祖孙俩进了屋,田姥姥将账本和这几个月的结余拿出来给白水胭:“总算是回本了。我这心里踏实了,这是你当初拿给我的钱,之前给你你不要,现在账上流水够用,你总该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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