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堆废铁,就算是卖给收废品的也不值一千块钱。
只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这辆吉普车的价格就翻了一倍。
盛宸曜脑子嗡嗡的,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的喊到了一千。
想要说是个误会吧。
可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一群人,正在白水胭的带头下鼓掌呢。
“盛厂长大气,盛厂长果然是场面人!”
盛宸曜有苦说不出,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女人。
苏婉夕言笑晏晏,正满眼崇拜的看着他:“阿曜,你真厉害。”
这么久了,她总算是赢了白水胭一次。
两个人吧相处这么久,盛宸曜对苏婉夕的心思再明白不过。
她不愿意跟白水胭争,可架不住他娘天天拿两个人放在一起比较,而且,之前白水胭几次三番误解他们的好意,还拒人于千里之外,婉婉想要赢她一次也是人之常情,不要说是婉婉,自己如果真的能咽下这口气,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跟她叫价了。
他的婉婉与世无争,盛宸曜咬咬牙,打算满足她这个心愿,当即将身上的钱全部都掏了出来:“还差一千二,我现在就回去取,局长您开个收据吧。”
局长叹了一口气:“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我真的是老了,比不了了。”
比不了这些人年轻气盛,愿意当冤大头。
开了收据,收了钱,心里还挺过意不去。
不过看盛宸曜打开车门的时候,对着白水胭奚落,他又觉得这钱不拿白不拿,当做是局里 的储备资金了。
又没人拿枪逼着盛宸曜让他掏钱,是他自己愿意的。
“阿胭,你去哪啊?我们载你一程?”苏婉夕嘴上说着不想争,这会儿看着白水胭,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去银行,真的捎我一程啊?”白水胭笑意盈盈的看着对方。
苏婉夕迟疑着点点头:“去银行干什么?”
“取钱,买新车!”白水胭道:“淘汰车争不过人家,我就不是那艰苦朴素的命,唉,只能取点钱,去买辆新车了!”
“……”
盛宸曜苏婉夕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骑上摩托车扬长而去。
盛宸曜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局长。
局长指了指他手上的收据:“盛厂长,你真的想反悔吗?”
这句话一出,盛宸曜终于后知后觉有了上当的感觉。
可 收据上扣着公安局的戳呢,白纸黑字签了名摁了手印,的确是容不得他反悔。
“不会,您等着,我现在就去拿钱!”他差点咬碎后槽牙,叫苏婉夕上了车,回家取钱去。
两伙人都走了,人群也就散了。
局长将钱交给财会:“存起来,留着花在刀刃上。”
这一次一定要给白水胭记一功,稍后开会,让人加紧了那一片的巡逻。
盛宸曜原以为吉普车像是拖拉机一样简单,毕竟白水胭都会的东西,没理由他不会啊。
哪想到方向盘受自己控制,可刹车油门却根本不归他说了算。
足足半个小时,熄火三四次。
还没出县城呢,就再次熄火了。
这辆旧车,启动还要用摇把子摇几下才能起火。
他阻止了要下车帮忙的苏婉夕,自己下了车,烦躁的拿出摇把子,正准备摇动汽车,旁边忽然停了一辆车。
“哥们,怎么了?”一张俊脸探出头看着他:“需要帮忙吗?”
男人俊眉修眼,衣冠楚楚,很陌生。
盛宸曜确定自己没见过,不过这台车他熟悉,是矿场的,他之前没少见顾书粤和白水胭开着它耀武扬威。
唯一不同的就是今天的后座车窗上挂着帘子,也看不清里面什么情况究竟坐着谁。
盛宸曜看着男人,当即启了防备心思,揣测着对方应该正是矿场那位传说中的老板。
朝着对方微微一笑:“别提了,刚到手的车,还没开顺当呢,不是这状况就是那状况,还挺麻烦。”
傅焰凛打量了一下车子:“这都应该送去废品收购站了,你还买回来,不怕出事吗?”
“没办法,工作需要么,我一个白手起家的泥腿子,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买新的,只能将就着用。”
傅焰凛下了车,递给了对方一颗烟,绕着车走了一圈,眼角的余光瞥见车里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女人,朝着对方微微一颔首,神色淡淡的。
反而让车里的苏婉夕吓了一跳,她连忙看了盛宸曜一眼,红着脸低下了头。
“这车得大修,哥们,你花了多少钱买的?”
这人,怎么像是没话找话,拖延时间?
盛宸曜无凭无据,也不好胡乱揣测,只能说了价钱。
没办法,县城就这么大,就算是他现在隐瞒了真相,以后这位也会知道他当了冤大头,那样好像是输不起一样,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有钱难买心头好,哥们,想开点,这点钱也不算什么,有辆车充场面,以后出门也方便。”
这倒是句实在话。
盛宸曜有了台阶下,再看傅焰凛,也不觉得那么面目可憎了。
想想这位毕竟是矿场真正的老板,还是帮着对方点着了烟,做了自我介绍。
“原来是盛厂长,之前就听人说起过您,久仰久仰。”
傅焰凛客气的伸出手。
盛宸曜自然不会躲开。
他也简单的做了个自我介绍:“那个矿场是我的买卖,以后咱们就是朋友。”
盛宸曜见他看起来比自己更像是一个冤大头,当即说起之前想要跟矿场做生意,却被顾书粤拦住的事情:“你们那位顾总,一个大男人,偏偏要听一个女助理的,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不是牝鸡司晨吗?”
傅焰凛冷笑:这就牝鸡司晨了?说的好像你是男人生出来的一样?
不过顾书粤也是,怎么一遇到白助理,耳根子就这么软了呢?
明明平时犟的跟一头驴似得。
“那个白助理唉,算了,不说他们了,放心,有什么生意,我肯定关照你!”
傅焰凛的未尽之言,让盛宸曜立刻领悟,他也不喜欢白水胭,再听他后面的话,顿时更是将这位当成了知己。
“傅老板放心,我这个人最终诚信和名誉,只要是你肯给我介绍生意,我保证不会亏待了你!”
“什么亏待不亏待的,都是朋友,再说了,我也算不上介绍生意,顶多是介绍几个做生意的朋友给你,余下的事情,还要你自己拿主意。”
傅焰凛还有事,帮着盛宸曜将汽车启动之后,又不厌其烦的指导了他一番开车要领,就匆匆离开了。
盛宸曜目送着那辆车越走越远,翘起来的嘴角就没压下去过。
“婉婉,这次咱们砖厂真的要有生意了,真的有生意了。”
之前他本来是想要逼着邢宇宙的砖厂做不下去,这样自己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接手他的订单,所以,把大话放了出去,让人以为他手里有很多订单。
哪想到他的砖烧了一窑又一窑,邢宇宙的砖厂越办越红火,现在又跟其他砖厂共享订单搞合营,大批订单都到了他手里。
自己反而只能拿到一些小订单,工人的工资都要发不出来了,砖厂又不敢停工。
他现在全靠自己爹妈和苏婉夕爸妈的钱硬撑着。
今天买车的钱还是他爹攒着给他娶媳妇的彩礼钱。
他原本还在发愁,剩下的钱要去哪里弄,公安局的欠账可不敢拖,没想到就遇到了这位。
苏婉夕也为他高兴:“那个人,看样子就是人脉很广。”
“是啊,他自己的生意都做的这么大,他的朋友肯定也都是大生意人,咱们搭上这条线,以后就发了。”
苏婉夕跟着点头:“而且,听他的话,好像很讨厌白水胭似得,连她的名字都懒得提。”
这才是最要紧的。
没有什么关系会比有共同的敌人更牢固的了。
“是啊。”盛宸曜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猜对傅焰凛刮目相看。
他开着车往回走:“咱们现在再去弄点钱,回头送去公安局,有了这辆车撑排面 ,以后出去谈生意也有底气。”
苏婉夕点点头:“我姥姥那里还攒了一点棺材本,咱们要不要去跟她说说。”
“行啊,告诉她,咱们给她利息,借一千,将来还她两千,三千。”
盛宸曜实在是窝囊了太久,一想到以后得日子,心情瞬间放松下来。
苏婉夕娇羞的看着他:“那姥姥肯定高兴。唉,对了,你要不要请那位老板吃顿饭,联络联络感情?”
“得有钱才行啊,有钱我肯定是要请他吃饭的啊。”
盛宸曜忽然想起了自己指使人去做的事情。
心头一冷,要是让那位老板知道他背后算计了矿场一把,他肯定不高兴。
不过转念一想,那人那么好套话,看起来不像是特别精明的样子。
再说了,自己当初那么做,也只是针对白水胭和顾书粤,跟他无关,解释开了就好了。
他当下也就不纠结了。
车窗外的杨树纷纷倒退,盛宸曜手握着方向盘,看着后视镜里的人:“全主任,您能肯定,那天把人接走的就是这个盛宸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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