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们老两口打了个半死,不给我们看病也就算了,还要撵我们回去。天底下的缺德事都要让你们老石家做尽了,我们老两口现在栽栽歪歪的一身病,往后可怎么办啊?”

    石大伟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仿佛要炸开一般,全都是因为眼前这个老太太没完没了的哭声。他皱着眉头,不耐烦地吼道:“谁病病歪歪的啊?那么大的石头,你二话不说搬起来就往我们家锅里砸!我还想问个究竟呢,瞧你这一把子好力气,哪儿有半点儿生病的模样啊?”

    那块石头可不是普通的玩意儿,它可是他们家每年冬天专门用来压酸菜缸的宝贝疙瘩。平日里,就连石大伟这个身强体壮的大男人想要搬动它,都得费上好一番功夫。可如今,这老太婆居然轻而易举地就将其举了起来,还砸坏了他家的锅,这怎能不让他气恼万分。

    然而,他万万没有料到,自己这番话不仅没能止住隋大娘的哭泣,反而让她哭得越发凄惨了。只见隋大娘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嚎啕大哭道:“哎呀呀,这简直就是一点活路都不给人留啊!我们老两口也没啥过分的要求,无非就是想在你们家里安安稳稳地养个伤罢了。可你倒好,良心全都被狗给叼走啦!我们都已经沦落到这般田地了,你不但不照顾我们,反倒还指使我们干这重活儿。那么大一块儿石头啊,别说是现在我这个被你打得只剩半条命的老婆子,就算是我年轻力壮那会儿,想要搬起来也是难如登天呐!呜呜呜……”

    石大伟:“……”瘟灾老太太,抢他的台词是吧?

    左邻右舍都跑出来看热闹:“大伟,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锅让人给砸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在农村,锅被砸了,就代表这家人做人不行,做事过分,传出去,以后人前说话都要矮三分,谁家儿子娶媳妇,闺女找婆家,有这种事都会被翻腾出来。

    本来这段时间,从石巧云到石大舅石大姨一个接着一个的被派出所抓起来,石家就已经站在了风口浪尖上,之前一个个气势汹汹的说是要去找傅焰凛讨说法,结果说法没讨回来,拉回来一车爹娘奶奶老祖宗。

    更是成了全村最大的笑话。

    石大伟望着眼前这群人,心中不禁一阵烦躁,脑袋仿佛要炸开一般疼痛难忍。他怒目圆睁,没好气地对着那些围观看热闹的人群大声咆哮道:“都散了吧!有什么好看的!”声音之大,犹如惊雷炸响,

    只可惜,没什么效果,反而议论声更大了。

    石大伟无可奈何,跟着老娘一同走向瘫坐在地上的隋大妈。只见石大伟弯下腰去,试图将隋大妈从地上搀扶起来,并有些无奈地说道:“咱能不能先回屋里去好好说话?我的老祖宗诶,我真没亏待您呐!这些日子以来,哪一天不是好酒好菜招待着您们呐?您到底还想要我怎样嘛?如果您觉得不满意,行,那就让大家伙儿来评评这个理,您当着大伙的面说说看,您每天在我们家吃的究竟都是咸菜萝卜还是鸡鸭鱼肉?”

    隋大妈抬眼瞧了瞧近在咫尺、几乎快要戳到自己鼻尖的那根粗壮手指,顿时浑身一颤,她满脸惶恐之色,结结巴巴地回应道:“好……好吧,你说怎样便怎样,反正你说得都对。你和傅老板可是亲亲的表兄弟关系,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而人家傅老板呢,又恰恰是我们白老板家里那位当家作主的主心骨。我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万万不敢轻易开罪于你们呀!要不然,我这一家老小总共五口人的生计饭碗岂不是就要被彻底砸个稀巴烂啦?”

    石大伟:“……咱们能别睁着眼睛乱说可以吗?”

    明明是傅焰凛把人弄来的,怎么还成了他们仗着傅焰凛的势力欺负人了。

    更让石大伟始料不及的是周围邻居竟然真的信了这说辞。

    “这也不是乱说吧,大伟,你之前不还说,你表弟傅焰凛,县城开矿场的那个,老有钱了吗?”

    “是啊,之前还跟大伙儿说,不在这屯子住了,以后跟你表弟去香江挣钱,不还说香江的钱都是香的吗?”

    “你们家也不是就这么一个有出息的表弟,之前那个叫啥来着,傅夏生,回来的时候不还给你们带了很多好东西,你老姑在县里开服装公司,你们爷们不还去帮忙了吗?”

    “唉,比不了啊,皇亲国戚,瞧瞧人家那表兄弟,表兄弟媳妇,三天两头上报纸,上广播。”

    不说傅焰凛,白水胭在这一片也是名人了。

    石家人虽然不喜欢这个跟他们不亲近的外甥媳妇,可却没耽误他们利用白水胭的名头吹牛逼。

    石大伟怎么也没想到,当初他们一家说出去的大话,这会儿都成他仗势欺人的佐证。

    他竭力辩解,是傅焰凛给他们挖的坑,故意害他,可根本没人相信。

    “少来了,是不是要发达了,担心我们这些穷乡亲沾你的光啊?”

    “可不是?”

    “哎呀呀,我说你这事办得可真是太不厚道啦!你那表兄弟媳妇,也就是那位白老板,人家可是堂堂正正的妇联干部呢!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她呀?这不明摆着往人家脸上抹黑嘛!”

    石大伟站在那里,嘴巴张了几张,却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不管他怎么解释,都会像一只皮球一样被狠狠地怼回来。

    只见他满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着急地说道:“各位街坊邻居,你们听我说呀!其实是我爸和姑姑遭受到了傅焰凛的陷害,现在还被关在牢里面呢!”

    然而,他这番话刚一出口,立刻引来了周围人的一阵哄笑。

    其中一位邻居撇撇嘴,不屑地哼道:“得了吧,你们家是什么样儿,咱们大家伙心里还不清楚吗?肯定是你们先把人家给逼急了,不然人家能下这种狠手?我外甥女婿就在人家的矿场上做工,跟我说那边的待遇可好着呢,对工人们照顾有加。像这样大方慷慨的老板,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对付你们?要说也是你们做事太过火,把人家给惹毛啦!”

    这时,坐在地上神色惶惶的隋大妈突然扯开嗓子大喊起来:“啥过火不过火的!也就那么回事罢了!还不是因为石巧云想要给自己亲生儿子下毒,后来被抓到派出所去了。然后他们这帮当舅舅、大姨还有姥姥娘娘的,一窝蜂地跑去逼迫人家不要追究责任。结果呢?见钱眼开的家伙们,竟然趁着这个机会,把人家矿场里值钱的东西全都给搬空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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