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都敢往本王怀里靠,回头那小丫头,该嫌本王脏了。”
谢昀姿态懒散,眼底总带着几分游戏人间的戏谑,冷笑着看一群歌姬做鸟兽状散去。
“荔城的事,还有多久能结束?”谢昀随意拨弄着古琴,琴音却出奇悦耳,宛如仙风道骨的神祇。
“约莫半月。”姜毅跪地道。
谢昀眉宇不耐烦地皱了皱,啪地一声按住古琴。
……
翌日,辰时。
宁清窈晕晕转转地扶床起身,昨夜大动干戈又睡得太晚,清晨时有些头疼。
她找了一颗止疼丸服下,春羽便来给她梳发绾髻。
宁清窈看着镜中素面朝天的自己,摇头淡笑一声:“今日我自己来。”
春羽嗯了一声,便去帮忙找步摇首饰搭配:
“姑娘手艺自是比奴婢好,您作为花颜楼老板出席,自然要打扮的漂漂亮亮。姑娘从前就是太低调,浪费了您的美貌,如今这般明艳照人,以奴婢看,不出多久,您便会名满天下。”
名满天下这词她倒是担不起,但前世的她确实无人不知。
宁清窈小指捏着螺子黛,一笔一画描眉,眉形精致优雅,敷粉上腮红贴珠翠面妆,挑了件水蓝色戏蝶掐腰长裙,系细闪贝粉白腰带,悬着青玉坠,一双尖头莲瓣鞋。
当她站起身时,春羽再也掩饰不住惊艳,惊呼了一声。
宁清窈勾唇,伸手弹了春羽的额头:“夸张。”
……
半时辰后,宁清窈到了花颜楼。
她身后站着雇请来的四个绣娘,两个护卫,三个迎客小二,恭恭敬敬喊了声:“老板。”
宁清窈笑着让春羽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份见面礼,其中不乏胭脂水粉、铜板,也算是讨个彩头。
随着一声鞭炮响起,炸的噼里啪啦、热闹非凡,迅速吸引了不少建安街的路人。
但那些路人也只是看看而已,实在是因为现在地理位置太过偏僻,没什么人朝这边来。
宁清窈早就料到如此,笑容明亮道:“春羽,将我写的那张帖子粘在大门上。”
“诶,好嘞!”
春羽拿出一张大红帖子,上面写着大字:新店开张,全部半价。
虽然位置偏,但是便宜啊。
姑娘们对胭脂水粉总是好奇的,衣橱里永远缺一件裙裳、梳妆台永远缺一件护肤露,冲着这价格也纷纷走过来,陆陆续续进店不少人。
“大家干活吧。”宁清窈笑吟吟对长工说道,“谁今日售出最多,便可得到额外奖赏,干得好的,可与我适当分红。”
小二长工绣娘能分红一说,史上绝无仅有,这些长工们眼睛一亮,看着这平易近人的天仙老板,都十分卖力。
春羽看着因为价格便宜而涌进店的那些客人,将花颜楼挤的人满为患,不免有些担忧,悄声道:
“姑娘,咱们不会亏死吧?本来是想搞个噱头,可这么多人……”
“做营生最重要的是造势,先吸引大量客人,扩大名气,若自家货好,日后便会有许多回头客。所以花颜楼开张,前七天半价,力压其余胭脂水粉铺,哪怕是亏,但也赚足了舆论和名声。”
宁清窈站在门廊下,一边笑着招客,一边低声解释。
春羽虽不太懂,但坚信自家姑娘有她的道理,哪怕半价售卖,几乎不赚钱不盈利,她也觉得宁清窈自有深意。
很快,就有两辆奢华的马车停在花颜楼门前,周紫冉卷起湘竹帘,带着一众姐妹下车。
宁清窈招呼小厮去停马车,亲自笑脸相迎,搀扶周紫冉:“周姐姐来了。”
她笑的又讨巧,喊得又亲切,周紫冉很受用地调笑道:“宁妹妹这声姐姐,真是喊到我心坎里去了。可给我留了什么好货?带我瞧瞧?冲着你这声姐姐,今儿我也要捧场!”
“好货都给周姐姐和大家留着了。春羽,带贵客上楼瞧瞧。”宁清窈特意当着周紫冉的面交代,“上好绝佳的货,一定要留给这些贵客。”
周紫冉听着受用极了,拉着姐妹们上楼,笑的格外开心。
听说这位周紫冉交际圈很广,其父御史颇有声望,结交总归有益无害。
宁清窈重生之后,每一步的交友、开店,都是都在布局。
前世她总是被动陷入危机,这一世,她可要做猎手了。
宁清窈看着满楼的商客,嘴角勾起一丝极浅的笑,眼底有着极深的城府。
建安街拐角处,宋薇希看着那人满为患的花满楼,扯着手中的帕子,面上虽不显,心中却暗骂宁雅沁那个废物,说好事情必成的呢?如今连地契的影儿都没看见!
“罢了,那个草包办事本就不中用,还想让我给她拉八皇子的红线,真是痴人说梦……”
忽然,丫鬟白玉轻咳了声,宋薇希便止了话音,朝身后看去。
便看到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的宁雅沁,憔悴的没个人样,把宋薇希吓了一跳,蹙眉道:“你这是?”
“说来话长,薇希。”宁雅沁攥紧拳头道,“我真的尽力了,我阿姐她不好对付,我没能拿到地契。”
宋薇希眉头蹙的更紧:“你连你自家阿姐都拿捏不住吗?你不是素日里说她最好欺负?”
宁雅沁抬起憔悴的脸,眼底闪过一抹诡计,拳头攥的死死的:“但是我却有一计,助你更好夺得铺子。”
“哦?你细细说说。”宋薇希斜斜挑下眉毛。
宁雅沁想起昨夜的狼狈不堪,心底燃起仇恨,看着那满客的花颜楼咬牙道:“她占了这地契,我们便毁了她生计,她自然也就知难而退让出铺子。毕竟谁愿意一直做亏本买卖?”
宋薇希笑了笑,既有棋子可利用,她又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她眼底闪过一丝嘲弄,好奇问道:“雅沁啊,你就这么恨你姐吗?我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破坏了你们姐妹间的亲情。”
“姐妹?亲情?我从小欺负她习惯了!”宁雅沁哼了一声,“母亲让她自幼让着我,她就该让着我一辈子,我在宁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不能抢我一分风雨。”
这话听得宋薇希想笑,眼底藏着深深的愚弄。
自家姐妹兄弟都不和睦,日后指望谁给你撑腰呢?在这世间,若亲情都靠不住,又能有谁靠得住?这宁雅沁,可真傻啊。
傻确实傻,但傻子更好利用嘛。
宋薇希深知宁雅沁软肋,笑眯眯道:“阿沁,若你愿意帮我这大忙,我必定给你和我表哥做媒,届时你可就是八皇妃了哦。”
宁雅沁抿唇一笑:“好呀。”
……
此时,花颜楼,宁清窈正在清点货物与账单,拨弄算盘。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退钱!奸商!”
“方才我用了你们花颜楼的芙蓉粉胭脂盒,起了满脸红疹!”
“毁容啦毁容了!大家千万不要在花颜楼胭脂首饰啊!”
“不仅胭脂用了起红疹,就连黄金簪子也是假的!”
宁清窈美眸微凌厉几分,啪地一声将算盘按在桌上,抬脚疾走出去。
挑事的,果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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