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她家润肤露居然会毁容!”正在花颜楼内高兴试妆的女客,吓得将手中胭脂扔在地上。
春羽急忙安抚道:“各位小姐,请稍安勿躁,必是有人寻衅滋事,我家老板正在问清缘由。”
宁清窈快速走出店,站在廊下,一双美眸凝着几分霜雪,看向那寻衅的满脸红疹女子:“就是你用了我家胭脂,过敏毁容?”
“你这是什么态度!不给我道歉赔偿就算了,还质疑我?难道这满脸红疹,是我自己搞上去的不成?搞笑!天底下哪个姑娘愿意拿自己的脸开玩笑!”
红疹姑娘身穿裙摆略微洗到泛白的淡紫长裙,踩一双不算新的尖头绣鞋,手里还攥着一支她口中的假簪子。
宁清窈只打量了她一眼,便知道此人绝非花颜楼的买主。
花颜楼设立在建安街,铺子不便宜,故而货物价格就高,哪怕半价,一瓶胭脂也要几两胭脂,但这姑娘穿的紫色长裙乃七钱一匹的素绢布材质,先别说能否买得起几两一瓶的胭脂, 就是她手里那二十多两的金簪,只怕都来路不明。
宁清窈轻笑一声,先礼后兵道:“这位姑娘,你先别急,若是用了我的胭脂过敏,我不仅给你出医药费,更会十倍赔偿,直到把你的脸治好为止。凡是在我花颜楼买到假金簪者,皆可百倍赔偿!但”
话到此处,忽然拐了个弯,正听得起劲的红疹姑娘眼睛都亮了。
若能借此治好她的红疹,还得十倍胭脂赔偿、百倍金簪赔偿,那她岂不是发大财了?
那红疹姑娘面上不显,却还是在眼角眉梢露出了点兴奋的微表情。
前世今生累积的经验,让宁清窈格外会察言观色、洞悉人性。
当着那么多人,虽然她面色依旧春风化雨,可语气却凌厉了几分:“但姑娘若受人指使,来我花颜楼挑事,那么我也绝不姑息!”
这句话说的骇人,加之她眼底透着一股子厉色,让那红疹姑娘愣了一下。
随后便听宁清窈又妙语连珠地冷声道:
“你这满脸红疹,是常年体内不调所致,根本不是胭脂过敏造成的!再说你手中金簪,我花颜楼从不售卖这样的老款式!你诚心来挑事,我便如你所愿,来人啊春羽报官!”
“你说你这么年轻,干点什么不好?非要见钱眼开,受人指使来诬陷我,可我宁清窈开店卖货,所卖皆是一等一的好货,又岂容你砸了我的招牌?”
那红疹姑娘是个不怕死的,还在难缠地狡辩:“你胡说!我这红疹就是用了你胭脂过敏!这金簪就是你卖的假货”
宁清窈直接拔高音量打断:“购买字据何在?你何时购买的胭脂?你付了几两银钱?再说这金簪,我店中何时有过这种款式?”
一连串的质问,让那姑娘根本回答不上来。
“心虚了?不说话了?”
宁清窈上前一步,她长得妍丽纯美,绾着飞云髻,周身气质优雅温柔,可做事却很果决,让人不敢小瞧。
眼见春羽要去报官,那红疹姑娘转身就跑!
宁清窈立刻道:“抓住她!”
几个小厮一拥而上,摁住红疹姑娘的胳膊,捆猪一样将她绑起来!
建安街同街就有医师,春羽立马带来医师当街诊断。
那医师诊断后,随即说道:“这红疹乃是体内不调、湿热所制,看症状应该有四五年了。绝非短时间过敏所致。”
“有劳医师了。”宁清窈谦逊地给他几颗银锞子。
很快官差就来了。
一见腰佩宝刀的衙役走来,红疹姑娘吓得快晕过去,又听宁清窈在旁警醒道:
“若是你一人为之,便会判的重一些,若你供出幕后主使,便可从轻量刑。姑娘,大好年华,难道真要背锅揽下所有罪名,多坐几年大牢?”
“我都是拿钱办事!”红疹姑娘跪地,一股脑说道,“方才有一戴着面纱的青衣姑娘,给了我十两白银,命我办好此事……我……”
两个衙役走来给她锁上镣铐:“带走!”
“慢着。”宁清窈目光巡视四周,问道,“你说青衣姑娘指使你,那便将她容貌画出来。”
宁清窈刚要让春羽去拿笔纸,就在此时,周围忽然射来一颗石头将那姑娘打晕!
线索中断,宁清窈不必想,便知出自谁的手笔。
宋家本就有权势,处理一个红疹姑娘轻而易举,宁清窈追问至此不过是敲山震虎,因为她知道宋薇希一定在附近听着。
不惹眼的拐角处,身穿青衣的白玉朝后躲了一下,宋薇希秀眉紧蹙,有些不安。
本以为会给宁清窈带去一场风波,扰乱花颜楼秩序,却不想,宁清窈果决厉害,不过三言两语,才一刻钟就处理的这么妥当,险些牵扯出自己……
难怪这宁清窈敢抢她看上的铺子,原是有几分手段。
宋薇希看着那门庭若市的花颜楼,杏眸暗藏怒意。
宁雅沁见计划失败,一番话在脑子里思索了几圈,这才翼翼地讨好道:“希希,你别生气,我还有办法……我……”
其实她也没别的办法了。
宋薇希连看都不看她,自顾自抬脚上马车:“关门,回府。”
红疹姑娘被抓入狱,难免会供出白玉,白玉是她的人,届时很难不扯到她身上,闹出什么有损名声之事。
如今太子妃遴选在即,皇家考察极其严格,她、乃至整个宋家的名声,都不能出现一丁点的差错,所以她必须及时回家,让母亲善后此事。
就在宋薇希欲离开建安街时,看到一辆皇家马车,正是来花颜楼的谢澜音。
宋薇希端坐马车里,却惊出一身冷汗。
那宁清窈不知使了何种手段,攀附上长公主,若今日谢澜音来的再早一刻,撞上方才的热闹,再插手此事,届时就不是小小一个宋家能善后的。
……
哪怕宁清窈用脚指头想,也能料到今日这事是何人所指使。
宋薇希拿不到地契,必然会用其他法子,只可惜,如今的宁清窈虽然还是宁清窈,但壳子里早已换了个瓤。
她这事处理的漂亮,还没搬出谢澜音,就已及时料理,故而花颜楼生意没受到半点影响。
宁清窈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冷笑,却极快隐了下去,她原以为宋薇希会出什么高招呢,结果,就这?
春羽由衷赞道:“姑娘手段雷霆,奴婢学到了。”
“这还不算什么。”宁清窈刚说完,就瞧到有骑兵夹道护送一辆奢华的皇家马车,便知道谢澜音来了,忙上前几步,命人准备迎接。
只是谢澜音素来低调,怎会有骑兵护送?
不待她思索结束,太监安好马凳,却从里跳出来一个麒麟戏珠洒金蓝袍的男子,身姿俊逸如竹,剑眉星目、颜若冠玉,举止随性却也极其矜贵。
他摇开一柄名画折扇,笑着同里面的人说道:“皇姑,到了。”
不是旁人,是宁清窈亏欠却又逃避的太子谢文澈。
一时间,宁清窈忘了行礼。
谢文澈搀谢澜音下马车,朝她看了过来。
二人视线交错,宁清窈却觉得一眼万年,春羽戳了戳她后腰,宁清窈急忙慌乱垂头,就连手中的帕子也因失态而没拿稳,随风飘了出去。
飘就算了,偏生风往对面吹。
那暗香浮涌、绣着窈字的手绢,拂过谢文澈的侧脸,宛若女子柔弱无骨的手抚过。
谢文澈拿住手绢,眸眼微深,英俊的薄唇却勾起一个明朗笑容,走来打趣道:“老板娘的帕子,挺有待客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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