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问题,安瑾目光躲闪,拽着冷硬如石的宁清窈,慌不择乱地哭道:
“只这一次,你只救你妹妹一次好不好?你随我回一趟听雪院。”
宁清窈冷漠的可怕,挥开安瑾的手,指着自己失明的左眼,寒笑道:“她害我瞎一只左眼,这么多年,但凡是好的我都让给她,帮她替嫁,数次放过她,她却变本加厉想要谋害我。”
“我。”宁清窈明眸冰冷,语气平静却暗含锋利,“尊重她的个人命运。”
轰地一声!
窗外闪电撕破天际!
暴雨疾风袭来,打得窗布狂卷!
安瑾只觉眼前的人,再也不是从前任她搓扁捏圆、任她摆布的宁清窈。
宁清窈屈指慢敲桌面,冷血地看着安瑾:“来人,将宁夫人请出花颜楼。”
“你、你叫我什么?你叫我宁夫人?我是你母亲!!”安瑾绝望地怒吼!
“母亲?”宁清窈从袖中拿出那封断绝关系的契书,砸到地上,“什么母亲?你不是为了聘礼,将我赶出宁家,和我断绝关系了吗?不是恨不得将我生下来就淹死吗?不是恨不得一包堕胎药绝我生路吗?”
她声声凌厉如刀,神色无情冷漠,脸上再也没有半分心软。
“你……好狠心……”安瑾声音发抖,“宁清窈你……”
“比起妹妹与母亲的狠心,我差了十万八千里。”宁清窈笑道,“我怎会有母亲狠毒,在大女儿饭菜中下药,企图将大女儿送给别的男人玩乐?”
被戳破肮脏想法的安瑾,脸色极差,毫无血色。
只听宁清窈又讽刺道:“你才是最狠毒的,狠毒到逼你大女儿去死。”
“我……我……”安瑾满脸苍白。
几个小厮走来,将安瑾推出了花颜楼,摔倒在雨地里。
前世今生同样的遭遇,宁清窈却是不一样的活法。
前世心软良善,此生冷漠无情。
除了这桩事之外,很快整个宁氏家族,都会陷入危机。
那才是宁雅沁与安瑾、与宁氏最后的结局。
安瑾被撵出花颜楼,在风雨中匆匆赶回听雪院。
她赶回去的正及时,宁雅沁被周强砸到了床上,她刚走进听雪院时,杀手的刀就横在了她脖子上。
“人呢?”周强怒吼。
这群亡命之徒,杀手组织,就连锦衣卫都拿他们没办法……
该怎么办?怎么办!
安瑾攥着手,咬牙道:“人、人在花颜楼等你,你只需去就行了。”
她将周强引到花颜楼去,既然宁清窈不帮她,那就别怪她心狠。
好一招,祸水东引。
待周强一离开府,她便会带着宁雅沁连夜逃出去。
周强提起刀尖,指了指安瑾的脖子:“老东西,你最好别骗我。兄弟们,走,去花颜楼!”
周强前脚刚离开,安瑾立刻去给宁雅沁穿好衣服,差一点,宁雅沁就被周强逼迫了……
“好在娘亲回来的及时!”宁雅沁哭红了眼睛。
“报官!我们这就报官!”安瑾哆哆嗦嗦地牵着宁雅沁,坐上一顶马车连夜逃出去。
“不不不!”宁雅沁急忙摇头,哭着道,
“不能报官!更不能让父亲知晓!若报官,锦衣卫或府尹追查,便知道我是为了喝精润露而借的印子钱,甚至为借印子钱差点被强迫,传出去,女儿清誉就毁了!而且,喝精润露是会坐牢的!”
安瑾又焦虑又生气,可自己就这一个女儿, 根本舍不得打舍不得骂。
报官,是不可能报官的。
可又该怎么办?
……
花颜楼,后院。
宁清窈绘制十张新衣裙的设计画纸后,卸了钗环,一头乌黑浓丽的长发随意散在腰际,中衣外面披着一件藕粉色绣兰的薄披风,坐在书桌前正翻看研究女子驻颜的古书。
书桌前的窗户半开,外头雨打芭蕉,风摧海棠,零落一地残花。
就在此时
有一昂藏七尺的黑袍男人,玉冠束着的墨发半披在后肩,摘了一片绿叶在掌中把玩,他在夜雨里犹如执掌生杀的神祇,冰冷、无情、冷漠,让人望而生畏。
半张冷峻的脸,遮在墨色雨伞里。
是……谢昀。
宁清窈翻看书的手一僵。
下刻!
就有二十多个杀手闯进花颜楼,将这里围的如铁通般严丝合缝。
而领头之人,正是手提刀的周强。
周强不认识谢昀,透过半开的窗,看见屋里端坐的雅韵美人,又看向谢昀,瞬间蹙眉道:“哪里来的男人?杀了他,别坏我的好事。”
宁清窈拢了拢披着的外裳,站在廊下的灯影里。
透过冰凉的夜雨,谢昀看向她,嘴角划过一抹微翘的弧度。
她便知道,谢昀这是要杀人了。
周强看着挡在门口的谢昀,骂道:“几条命啊,敢挡老子的路!别耽搁老子与美人一夜春”
话未说完,谢昀闪现过去掐住周强脖子,将他狠狠往地上一砸!
周强摔断几根肋骨,痛的骂爹叫娘,指着谢昀愤怒地叫嚣:“杀了他!集结阎罗阁的人,杀了他!!”
“几个胆儿啊?敢杀摄政王。”姜毅带着一堆身穿铁甲的精兵走来,双手环抱长剑,鄙夷地踹了周强一脚。
“摄、政、王?”周强满脸震惊!
“不然呢?”姜毅夺过杀手的剑,闪现过去,狠狠刺进周强腹中,“你以为他是谁?”
周强到死都不敢相信,这居然是摄政王!
而他,出言挑衅了摄政王的女人。
简直该死。
周强恨不得将安瑾与宁雅沁剁成碎渣子,竟敢将摄政王的女人引荐给他……想至此处,周强怨恨地死不瞑目!
其余二十个杀手,不过眨眼,便全部倒地横死。
什么阎罗阁副阁主,简直如蝼蚁般,不值一提!
“禀王爷。”姜毅将滴血的长剑收入鞘中,抱拳道,“阎罗阁二百一十八个杀手,已全部围剿。”
“将地上这些尸体都收了吧,看着脏。”谢昀掸了掸袖袍上的雨珠,语气极淡极平静。
他看向不远处的屋檐
离花颜楼几十步之外的一处屋顶,有一湛蓝长袍执伞在雨中提着剑。
谢文澈也在附近,如果刚才他不出手,太子也会带人杀周强。
姜毅压低声音,密语道:“看来,太子也在宁大姑娘身边安插了暗线保卫,或许,宁大姑娘在太子心里,比我们预想的更重要。”
谢昀与宁清窈隔着一个花坛,没说话。
“王爷,为了不让太子起疑,我们理应现在离去。”姜毅道,“另外,鸢太妃也在花颜楼附近安插了眼线,若传进鸢太妃耳中,怕是对宁姑娘不利……”
宁清窈那双美眸如一晚澄澈的秋水,平静地、不起波澜地看着谢昀。
没有情愫、没有期待,只有冷淡。
比这夜雨还要冷淡几分。
没意思,谢昀摇摇头,呵了一声:“你如今真是没意思极了。”
说她没意思?宁清窈心里拧着酸,同样呵呵淡笑:“我只对喜欢的人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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