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窈微微闭眸,倚靠着明媚窗棂享受难得光景和日光,轻叹口气。
人如浮萍,身不由己。
被掌控,甚至无法左右命运。
她只能一点点挣开禁锢与桎梏……若是按计划进行,待解决完父亲生死危机之事,攒够银钱,她便会离开。
不知是否因身在江南水乡的缘故,她觉窗外的风景都是水润温婉的模样,让她很是喜欢。
直至胸前郁气彻底散去,她才不舍收回目光,坐去妆台梳妆打扮。
水蓝色的罗纱裙,淡雅的腰间坠饰,却极其华丽,风动间亦有清脆叮当声,却同江南女子佩戴的似有不同。
宁清窈思索一瞬,暂且放下,又取胭脂水粉上妆。
她化的极浅,弯弯的柳叶黛眉、偏温婉调子的胭脂和唇脂,让她整个人都明婉端庄,如水池中最清雅的莲,仿若要融进江南水乡的画卷里。
宁清窈很满意,眉眼轻弯,温眸里坠满星子般的笑。
“难怪能将花颜楼经营的如此有声有色,这上妆手艺确实不错。”
低沉嗓音裹着慵懒调子,忽从不远处徐徐送来,谢昀折扇挑开珠帘,走到她面前,看着女子妍丽面颊,还有粉樱水嫩的润唇,身子窜出一股燥热,他俯身轻轻攫住宁清窈面颊,声音暗哑:
“这手艺,只能画给本王看。”
察觉男人微妙的变化,宁清窈黑睫微颤、别开脸,问道:“王爷怎么在这里?”
“自然是来吃饭,怎么,不许本王用早膳?”
当然不是,可为什么偏要来她这里……
宁清窈欲言又止,最终将话咽下去了。
他做事向来随心所欲,何曾需要她来多嘴。
春羽在此时端来饭食,见谢昀在此,将脊背压得更低几分,恭敬拘谨。
待菜一一上桌,她便来请宁清窈过去。
清晨菜色简单,主打精致清爽,全部都是迁就她口味的样式,谢昀竟未添菜。
但想想以他平日的作风,想来是即便有喜好,也不会表露于人前,这种口腹之欲于他而言,本就是累赘。
宁清窈眼睫微垂,安静用膳。
其实谢昀也不如世人看到的那般风光无限,比如他童年就很惨,在冷宫与母妃忍饥挨饿,后来出了冷宫,只因在一次宫宴上多夹了一筷子藕饼,后来便有人揣度出他喜好,在藕饼里掺毒……
同样安静用饭的男人,忽启了薄唇:“听闻你晨起不适?”
宁清窈微顿,下意识望向春羽,春羽神情茫然,但紧跟着像是想到什么,示意一眼桌上的菜。
春羽去点菜时,同厨房说过宁清窈身子不爽,需要吃些爽口的。
宁清窈收回目光,若无其事道:“许是水土不服吧,已经好了。”
“若不适,便请医师来诊,不必硬撑。”
“不用。”
谢昀未再多言,也未起疑心。宁清窈长久住在京城,乍然离京南下,有不适症状亦很正常,调理调理口味便好了。
却没看见,宁清窈下意识轻触了下平坦小腹,不动声色用宽袖将其掩饰起来。
两人间恢复沉寂时,窗外鸟话花香,日光明媚,这一片温婉光景映进室内,让宁清窈恍惚失神,竟错觉地想起“岁月静好”四字。
可她同谢昀,何来的岁月静好?
舀起羹汤,她咽下满口苦涩,脑海里忆起前世地宫里的岁月,只觉心口一片灼痛。
这样一顿安静的早饭,于她和谢昀而言,竟也是一种奢侈。
“在想什么?”对面男人忽然开口。
宁清窈敛住思绪,启唇间已无任何情绪波澜:“没什么,在想如何在荔城开分店。”
谢昀漫不经心地舀着羹汤,漆黑深眸凝视着她,暗地里有沉重的情愫在涌动,却无任何人能知晓。
饭后,谢昀有事外出,他前脚方走,玉如霜后脚便回到府中。
她手中捏着串黏糊糊的龙须糖,吃得满嘴糖须,眼漫星光。
“你们要不要吃?”她提着小食篮,“有不少江南特产呢!”
宁清窈黛眉微挑,倒是有兴致的。
她将玉如霜的小篮子扒过来,同春羽分了零食,便询问:“有戚五娘的消息吗?”
玉如霜脑袋一摇,将手一摊,耸耸肩道:“大海捞针,难呀,主要是这地方我没来过,都不知道哪里消息最灵通,今早到处跑了跑,也没什么收获。”
宁清窈沉吟,眸中闪过思忖之色:“我倒是有一法子。”
“什么法子?”玉如霜眨眨眼,好奇询问。
宁清窈命春羽将包袱取来,从里面取出一沓戚五娘的画像。
这是她在京城时,准备的那几日画的。
“每一座城池消息最灵通、最知晓城中布局和大街小巷琐事的,你说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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