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个声音响起,就见李惜霜一脸慌乱地走了进来。

    一进屋,见着孟青跪在地上,李惜霜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但是又极快地收回目光,上前给秦太夫人行礼。

    “孙媳来给祖母请安。”

    闻言,秦太夫人含笑点点头,说道:“你们这两个孩子这一前一后的,倒像是约好了的一般,我也知道你们孝顺,快些坐下吧,咱们一家子也好生聚在一处说说话。”

    说到这里,就看了一眼李惜霜,“瑜哥儿媳妇,还不快扶了你嫂子起来。”

    李惜霜此时只觉得心快跳到了嗓子眼。

    先前她吩咐门房,以后不许让孟青进来伯爵府,这种事情自然是瞒着家里众人的。

    尽管在孟青跟王氏搬家之时,秦太夫人已经明里暗里告诫过,让她跟卫氏都不可以跟孟青婆媳为难。

    但李惜霜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够解气。

    孟青在伯爵府得了那么些好处,如今虽然被搬了出去,但是却比以前在李家过得顺心舒坦的多。

    这明显就是占了这门亲事的好处。

    而这门亲事,偏偏又是自己一手促成的。

    有时候这么一回想,李惜霜就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甚至还有一种被孟青占了便宜的感觉。

    这世上有这么一种人,虽然心思简单算不得很恶毒,但就是天生看不惯旁人好。

    而李惜霜,就是这样的人。

    她不仅是巴望着孟青的日子越过越艰难,更是在内心里希望她自己跟孟青的差距越来越大。

    只有孟青过得越差,她才会看着孟青顺眼一些。

    因此,从李家嫁到江家,李惜霜虽然很满意孟青当了个寡妇,但是一想到王氏的维护,就心里嫉妒的紧。

    好不容易趁着两房分家,她就想着要好生在伯爵府立一立规矩,让孟青知道知道伯爵府已经变了天。

    只是原本想着仅仅是落一落孟青的面子,让家里下人们都看看大房的笑话,才故意为难为难,但哪里晓得孟青这么气性大,居然直接强硬闯府,还一路直奔了上房。

    听了下人传话,李惜霜急忙赶过来,生怕孟青多嘴把事情闹出来。

    见着秦太夫人一脸笑意,李惜霜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看来祖母还不晓得这个事情……

    忙上前去走到孟青身边,声音轻缓地道:“是我想的不周到了,快些起来吧,咱们小辈的事情,何必让祖母操心。”

    话里话外,都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孟青冷哼一声,随即甩开了李惜霜的手,仍是跪着不起。

    此时,秦太夫人跟卫氏也发现了不妥。

    “这是怎么了?”秦太夫人端起一旁的茶盏,吃了口茶,皱眉问道。

    “孙媳自知有罪,恳请祖母责罚。”

    言罢,孟青就含泪磕了个头,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的道:“只是见着祖母身体康健,纵然是得罪了人,犯了二弟妹的忌讳,也是值得的。”

    听了这话,秦太夫人跟卫氏面上的犹疑更甚。

    秦太夫人眯着眸子扫了一眼旁边局促难安的李惜霜,心里猜测了一番,但还是继续追问道:“这是哪里的话?景哥媳妇这到底是怎么了?”

    这时,李惜霜心里一紧,连忙笑着打岔道:“祖母,想来嫂子是太过忧心您和祖父的身体,一时情急才如此。”

    “既然没有问你,你多嘴做什么。”

    卫氏一向不满李惜霜,加上知道秦太夫人的性子,当下喝了一声李惜霜,而后看着孟青,“太夫人问话,照实说就是。”

    孟青先是把门口的事情细细说了之后,又道:“虽然已经分家,但是婆母说这两日天气凉,挂念着祖父跟祖母的身子,今天特意让孙媳过来给二老请安。”

    “孙媳自知,如今已然分府分家,不可再如先前那般进出伯爵府,也在门外等着小厮进府通传,只是许久不见回音,又听闻门房的说是弟妹的吩咐,不许进府看望祖父祖母,但是孙媳想着婆母一直挂念,就只得想先进府来给祖母祖父请了安,见到二老康健无恙之后,再向祖母请罪,向二弟妹致歉。”

    说罢这些,孟青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如今见着祖母安康开怀,孙媳也就放心,但凭祖母责罚。”

    随着这一番话,秦太夫人跟卫氏都沉下了脸。

    两房人才分了家。

    虽然她们已经在尽量封锁消息,但是分家分产的事情也还是慢慢从江家传了出去。

    如今,京中已经有了一些流言,说宜昌伯爵府两房分家,江家二房占了大便宜,只随意用几个田产铺子,就把长房孤儿寡母打发了出去。

    而偏偏在这个时候,李惜霜还让门房堵着孟青,不让人家进门……

    更要命的是,孟青过府来,还是借着王氏的名号,打着向江远山跟秦太夫人请安的幌子……

    这要是传了出去,少不得又要成为旁人在背后褒贬伯爵府的谈资。

    才分家没两天,占尽便宜的二房,竟然是连门都不让人进了……

    “这是你做的?”

    秦太夫人面沉如水,一脸森然地看向李惜霜。

    “孙媳并不知晓此事……”

    李惜霜脸色一白,“祖母,孙媳知道您素日最是疼爱伯母跟大嫂子,哪里敢让人拦着。想来是如今分府别居,门房那边的下人们不晓事,才把话传岔了。”

    这一番话显然是在瞎扯。

    只是不论秦太夫人还是卫氏,她们心里都明白,今天就算是李惜霜这番说辞漏洞再多,她们也不得不“相信”。

    为了不让自己名声受损,就只能把事情推到下人们的身上。

    秦太夫人眉头紧皱,良久没有说话,最后面色变了几变,才无奈叹气,亲自站起身来,去扶孟青,“家宅和睦才是兴旺之相,祖母年纪大了,只要看着你们这些孩子好,就知足了。”

    卫氏也忙跟着打圆场道:“家里前两日新买了些下人,想来是还没懂府里的规矩,这才让侄儿媳妇受委屈了,待会就让人去把那几人给捆了,派人送到花枝巷,要打要罚由你说了算。”

    “婶子这么说,可是羞臊我了。”

    孟青连忙拒绝道:“管教下人自有婶子跟二弟妹做主,我哪里懂这些,况且我今天过来,只是为了给祖父祖母请安,哪里犯得上处罚人,我若真应允了,岂不是我小肚鸡肠了。”

    闻言,卫氏微微皱起了眉头。

    看来打罚下人,还是让孟青不够满意啊。

    正在思索间,就听见秦太夫人的声音响起:“瑜哥儿媳妇,府里这些下人可都是你买进来的,如今竟然犯下如此大错,你也是难辞其咎,罚你去家祠跪上三日,你可服气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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