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没人?怎么会没人?”楚砚之‘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右手无意识的扫到桌上的茶杯,只听见‘啪’的一声,伴随着淡黄色的茶液溅了一地,茶杯也碎成了数块。
“太子殿下……”
“你查清楚了没有?”楚砚之一步走到王庆面前,伸手一把扯住他的衣襟,将他整个人都拉了起来。
怎么可能没人?那么多的人不可能一夜之间消失了吧?难道是……
楚惜之!
被楚砚之这般阴鸷狠戾的眼神盯着,王庆生生被盯出了一身冷汁,可他却不敢不答,“殿下,奴才里里外外都已经查了个透彻,山庄里确实没有人,就连殿下派去的那些兄弟……也都,也都不见了踪迹。”
“胡扯!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总有些踪迹吧!”楚砚之双目赤红,死死盯着着王庆大声道。
“殿下,奴才……奴才在山庄里找到了这个……”王庆抬起头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楚砚之的神情,一边从袖中掏出半块玉佩。
那半块玉佩用红线系着,玉质通透,即便在这略显晕沉的殿中仍旧显得莹润剔透。而这半块玉佩,却正是他送给萧希微的那一块。
楚砚之缓缓的松开抓着王庆衣襟的手,又抬手将那半块玉佩接过来仔细的看了又看。
没错,确是他送给萧希微的那一块。
她这是在告诉他,他就像这半块玉佩一样被她遗弃了么!
萧希微!
萧希微!
萧希微!
胸口,有一股怒火蓦然间燃烧了起来,这怒火烧得他血液沸腾,每一寸肌肤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撕裂似的。
他这一生,没有对哪个女子像对她那样用心过,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背叛自己?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看着楚砚之双目赤红,周身散发着浓重的戾气,整个人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似的,王庆只觉得自己连骨头缝里都透着一股寒意,可这个时候,他哪敢发出什么声响,只能硬着头皮垂头弯腰站在原地,尽量让殿上的那位主子不要注意到自己。
终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殿上的那人终于开口了,他一开口便带着一股嗜血的杀气,“滚!”
一听这话,王庆如临大赦,连额头上的冷汁也顾不得抹,慌忙垂着脑袋两步并作一步逃命似的奔了出去。
殿中一下恢复了安静,只有浅淡的檀香在殿中缭绕开来,素日里这股味道这能让人心静神怡,只是今日……
手中玉佩传来的温润仿若一根根利刺,刺得他的手心生疼,可这疼又哪里比得过心里的疼痛。
从前他瞧着这玉佩只觉心生暖意,可如今……
这一切不过是萧希微在他面前演的戏罢了,什么柔情,都是她在作戏,可笑他竟当真,将她如珠如宝的捧在手心,甚至,还想尽法子想将那个天下女子梦寐以求的皇后之位给她?
讽刺!
当真是讽刺呀!
楚砚之越想越气,眼角的余光扫到面前的桌子,想也不想,抬脚便踹了过去。
章朵儿听到动静赶来的时候,屋里已如龙卷风过境,桌椅尽折,地上的瓶盏玉器碎了一地,而她的丈夫,当今太子楚砚之正面色铁青的站在大厅中央,见她进来,阴狠的眸子猛地朝她扫了过来。
“殿……殿下……”章朵儿被那狠戾的眸子惊到,无意识的退后一步,一张俏脸吓得雪白。
“谁让你进来的!滚!给我滚出去!”楚砚之抬手指着门口,双眼凸出,神情十分的吓人。
章朵儿浑身一颤,自她进府还从未见过太子如此失态,原本还想多问几句,可如今瞧他这样的神情,哪还敢问什么。只是,她刚想转身离开,目光却不经意间扫到楚砚之的手心,那里,一抹鲜红正顺着的他的手心一滴一滴的砸到地上。也就是这一瞬间,她满心的惊恐忽然不见了,反而急切的朝楚砚之走近了数步,又是焦急又是担忧的道,“殿下,你的手怎么了?”
“本宫叫你滚你没听到吗?”楚砚之一把甩开章朵儿伸过来的手,朝她怒吼道。
被他的动作一带,章朵儿整个人被他生生的甩了出去,若非章朵儿身边的侍女莲夏眼疾手快伸手扶了她一把,此刻,只怕她会跌在头破血流。
“殿,殿下,我……我只是瞧见您的手受伤了?”章朵儿鼓起平身所有的勇气,将内心的惊惧全都强压下去,颤抖着声音道。
看着章朵儿黑亮的眸子里怎么掩也掩不住的惊恐,楚砚之眸子里浮起一丝讥讽,就连声音里也带着一股不屑,“怎么,你这是在关心本宫?”
章朵儿没想到自己的一句关心竟惹来楚砚之这般的不屑,一时间,心里又是酸楚又是委屈,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有眼泪不停的直往下掉。
只可惜,那人却没有一丝的怜惜,只有一句冰冷绝情没有任何温度的话朝她砸了过来。
“你,配吗?”
章朵儿不敢置信的看了楚砚之一眼,虽说她在府中也时常受人欺辱,可是,却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伤心,因为,眼前的这个人是她的丈夫呀!新婚夜,他曾搂她在怀里温存,说过会永远保护她的呀……可如今,他这样的绝情冷戾,眸子里是对她毫不留情的厌弃,甚至,比府里的那些人更加的鄙弃她……恍然间,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灰扑扑,没有一丝光亮的屋子里……
原来,她还是从前那个灰头土脸不受待见的贱丫头……
一切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木然的看着章朵儿捂着脸跑出房间,楚砚之面上却仍旧一丝表情也没有。许久,他缓缓摊开掌心,掌中的玉佩已不知何时被他捏成了两半,尖锐的碎片深深的插进他的手心,鲜红的血液映着那玉越发的显得妖艳。
萧希微,你胆敢这样欺骗利用我,我楚砚之发誓,不惜一切代价定要你付出代价!
“来人!”
“殿下。”立刻便有侍卫持刀走入殿中。
“立刻带人查封忠勇候府!”
“是!”
片刻间,屋里的人退得干干净净,他缓缓松开自己的手,沾满鲜血的玉佩‘啪’的一下砸到地上,倾刻间便碎成了数块,一如他的心。
王庆带人包围忠勇候府的时候,萧衍正在书房里欣赏前几日吏部尚书送给他的一幅王冕画的《雨后清荷图》。这吏部尚书是刚调入京城的,论起品级来比他还高一些,没想到,却在上任没几日便上府送了他这样一份厚礼。萧衍看着挂在墙上的画,不免觉得有些得意。
从前,他总觉得自己的二女儿虽然聪慧,但在燕王一事上过于执拗,太子楚砚之上位后,他一直担心忠勇候府会被牵连,不想,新太子楚砚之却对希微一往情深,连带着也对他高看一眼,这不,连新上任的吏部尚书也赶着来巴结他。看来,当初自己的选择果然是没有错呀!
只是,没容得萧衍得意多久,外面便传来一串串急促的脚步声,他皱了皱眉,扭头刚想责问几句,书房的门却‘啪’的一声被人用脚踹开了,紧跟着,十数个侍卫拎着刀闯了进来。
“你们是谁?竟敢擅闯我忠勇候府!”萧衍面色一变,戾声喝道。
他的话音刚落,门口又走进来一个人。
看到来人,萧衍脸色又是一变。
“萧大人。”王庆走进来,抬手朝萧衍揖了个礼。
“王大人,这是怎么回事?”萧衍略抿了抿嘴角,沉着一口气对王庆道。
他何尝不知道王庆是太子楚砚之的心腹,今日之事,只怕是太子的意思?只是,他不知道自己何时惹怒过太子?自己楚砚之上位后,他事事谨慎小心,该不至于惹他动怒才是?难道是因为希微做了什么?
“萧大人,得罪了。”王庆朝萧衍揖了揖手,“还请萧大人随下官去一趟花厅。”
萧衍皱了皱眉,他朝王庆走了一步,正想向他打听些情况,不想,王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萧大人,候爷已经在花厅候着了,您看……”
竟连父亲也被强请到花厅了么?
萧衍瞬间脸色大变。
希微她究竟做了什么?
这一路上,萧衍走得胆颤心惊,心里掠过无数过念头,越想越觉害怕,可偏生却想不到一点自救的办法。
这样惴惴不安中不知不觉便到了花厅。花厅外面站满了持刀的侍卫,看得萧衍浑身直冒冷气。
见萧衍僵立在门口,王庆嘴角噙了一丝笑意,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道,“萧大人,您请吧。”
“王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萧衍犹自有些不甘,想要从王庆嘴里打听出些消息,也好找方法应对。
不想,王庆面色却是一冷,“萧大人,下官也是奉命办事,还请大人不要为难下官才是。”
他才被太子训得狗血淋头,归根究底都是因为萧希微的缘故,此刻他不发难也是怕万一太子那边又有什么变故,但对萧希微以及萧家的人他早已深恶痛绝。
若非萧希微,鲁国公公子,他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又怎会被太子迁怒,所以,对于忠勇候府的人,他着实是深恶痛绝!
萧衍眼见王庆变了脸,心中暗道不妙,哪还敢再说什么,只得抬脚进了花厅。他前脚刚迈进去,后面的门‘啪’的一声猛地被合上了,光线一下被隔绝在了外面。
“王大人?”萧衍惊呼一声,慌忙转过身去抬手用力的拍了拍紧闭了门,脸上的血色尽去,看起来又惊又惧。
太子这是要将他看管囚禁起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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