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世镜大爷似的坐在侯客室,翘着二郎腿,旁若无人地吸烟。
军队里闯出来的,年纪轻轻就已达到旁人不可企及的高度,硬朗冷峻的五官在层层烟雾之下依旧戾气不减。
送走一个季先生,没想到又来一个季先生的警员已经快要不能呼吸,心里无比祈祷局长赶快赶回来。
张局就算再顽固执拗也不会对面前这个人避而不见。
就在他感觉空气越来越稀薄的时候,门终于被人从外面打开。
张局一脸严肃地走进来,看到季世镜时也不见惶恐,走过去不卑不亢道:“季先生,久仰大名!”
季世镜将烟拿掉,站起来握住他的手:“张局。”
两人简单问候之后坐下来。
“您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张局疑惑道,像是真的不知道他过来的原因。
季世镜说:“张局难道忘了,我的那个侄女还在你这里关着呢。”
张局表情却更加疑惑,季世镜心里掠过一丝狐疑。
还未想清楚,就听见他惊讶道:“您还不知道?云小姐这就被放出去了。要是早知道她的身份,我也不用这么大费周章。”
身份?
季世镜眯起眼眸,张局口中的身份绝不会是季家养女这么简单,不然在季宴礼出面的时候他早就放人了。
“什么身份?”他饶有兴致道。
张局凑近了些,低声说了几个字。
季世镜眉梢一抬,面露惊诧。
他这个侄女……深藏不露啊。
阴了许久的天终于放晴,从秋季来的风裹挟着丝丝凉意,梧桐树叶半绿半黄,被风一吹就相互碰撞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季宴礼靠着车身,长腿微曲,时不时朝公安局门口看一眼,阳光照进眸底,依旧漆黑一片。
没等多久,他看见季世镜出来,被张局亲自送出来的。
季世镜回头说了什么,其他人离开。
季宴礼站直,看着小叔慢悠悠走过来。
“这么着急?”季世镜看了一眼他身后的车。
就云岁晚是季家养女的身份,警察局里的人便不敢动她,恨不得当祖宗供着,更别说她还是……
看季宴礼这样子,还以为他妹妹在里面受了多大的虐待似的。
没回答他疑似调侃的话,季宴礼直奔主题:“小叔,怎么样?”
季世镜打开车门坐进去:“她很快就能出来。”
季宴礼表情略有松动,刚想道谢,季世镜隐晦地说了一句:“不是我的功劳,没有我,她一样能出来。”
说完靠在车座上,闭上眼睛。
见他并不想多说的样子,季宴礼只能将满腹疑问压下去。
季世镜先一步离开。
不久,云岁晚从公安局里出来。
看见他,明显愣了一下:“哥?”
他怎么知道她今天会被放出来?
没得到回应,云岁晚抬眸却撞进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瞳,却又好似包裹着异常炙热的东西,快要冲出来,目光都带上了温度,炯炯地看进她眼里。
好像被烫了一下,她立即移开视线,看向他肩膀的西装布料。
镇定地走过去,在他身边站定,张了张嘴,还未出声,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拉住。
季宴礼将她抱进了怀里。
清新冷冽的雪松香味在鼻尖飘过,亘古不散。
很突兀的一个行为,云岁晚睁大了眼睛,心跳不知是更快了还是停滞了,总之失去了原本的节奏。
但这一刻怎么也说不上激动或喜悦,有的只是惊讶。
她试着挣扎了一下,发现季宴礼抱得很紧,强而有力的手臂紧紧箍着她的腰。
炙热的鼻息喷洒在脖颈处,那片肌肤都变得滚烫。
这不是兄妹之间该有的距离。
云岁晚格外冷静地喊道:“哥。”
像是一种提醒。
季宴礼身体僵了一下,松开她。
缓缓退后一步,又回到了沉稳持重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一瞬的失控只是错觉。
“你……没事,我很高兴。”
勉强为自己的行为做了解释。
“让哥担心了。”
云岁晚的态度有恢复到刚回国时的趋势。
季宴礼眉头稍纵,内心无奈,与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宋昭的到来终于打破了两人的沉默。
将后车门打开,季宴礼看着她说:“爸妈还在等你。”
站着不想动的云岁晚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进去,季宴礼无声勾了勾唇。
她挨着窗户坐着,与他之间隔了两个人的距离,宛如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警方最新发出来的消息,以充足而有力的证据证明严维的并不无辜,被判处死刑,云岁晚被无罪释放。
官方解释,她卡里的那三百万是虚假,并不存在的。
此消息一出便再次炸了全网。
看到这里的季宴礼神色晦涩不明,有几分若有所思。
警方给出的证据比江心弈拿给他的还要全面,就好像蓄谋已久。
而他可以确定岁晚卡里的那三百万,的确是真实存在过的。
警方为什么要替她隐瞒?
知道就算问了,大抵也得不到什么答案,季宴礼将手机关掉,神情平静而淡定。
……
严家被查抄,倒闭是必然的,江家最后不得已撇清关系,但依旧被波及到,损失惨重。
普通人依旧忙忙碌碌,南城豪门经历了一场腥风血雨。
而季家因为云岁晚非但没有被牵连,反而如日中天。
这么一闹,季江两家的联姻便有不少人质疑,纷纷猜测季宴礼和江心弈是否已经分道扬镳。
质疑的声音刚刚冒头,就有人拍到江心弈夜宿在季宴礼的“松风湾”。
谣言不攻自破。
新的市长上任,点名表扬云记者的职业素养。
云岁晚至此一战成名。
南湖华社的社长一连打了三个电话过来,云岁晚才看到。
还没来得及回拨,第四个电话就到了。
云岁晚在铃声响起第二遍的时候,接通放在耳边。
对面态度好得过分,反复道歉之后,笑呵呵让她回去任职,并承诺让她升职为主任。
原本的主任是孟珂。
听到这里,云岁晚终于开口:“不用,我只做记者,其他不变。”
社长只以为她还在为之前的事生气,连忙又低声下气地劝她。
在云岁晚再三坚定重申之后,他才勉强相信她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
“云记者放心,之前诋毁你的,做出过分行为的那些人我已经严厉批评并做了处分。”
云岁晚微皱起眉,嘴巴微张,想了想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恐怕越说越乱,不知道被曲解成什么意思。
社长大方为她放假两周,并再三确认她会如期任职之后才放心地挂断电话。
云岁晚没有拒绝,正好可以利用这次机会好好陪着微微。
“咚咚”
不紧不慢的敲门声突然响起,云岁晚以为是来找她的温韵。
打开门却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公司回来的季宴礼,垂眸专注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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