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有事?”
季宴礼低低嗯了一声,嗓音轻懒富有磁性,握着手机示意:“沈连溪撺了个局,为你庆祝。”
云岁晚点开微信,的确看到了沈连溪刚刚才发来的信息。
“岁晚,来’辰溪广场‘和哥哥们一起出来嗨啊!庆祝你化险为夷。”
思忖片刻,云岁晚抿唇,抬起乌黑晶莹的眸子看着季宴礼,说:“帮我谢谢连溪哥,这次我就……”
“只有我们五个,你不去的话,沈连溪后面不会消停。”
五个?
也是,江心弈估计不怎么乐意看到她。
云岁晚见他说完就转身往楼梯的方向走,没有再给她拒绝的机会。
身体顿了一下,犹豫间,季宴礼在楼梯拐角抓着扶手朝她看过来,眼眸深邃而沉静。
像在催促。
云岁晚微不可察地轻叹一声,回屋里拿了一件外套追上去。
他在意的应该是因自己缺席而引发的后续麻烦。
毕竟连溪哥真的能做出“骚扰”他的事来。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要是再不去,多少显得有点儿不知好歹。
坐到车里,云岁晚看了看依旧在认真处理工作的男人:“你和江心弈……”
语气停得很突兀,她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问下去。
他们的感情会不会因为她受到影响?
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七年前那次稀里糊涂的告白是最后一次,今后她不想再成为他们之间的波折,哪怕是小小的涟漪。
“嗯?”季宴礼抬起头。
不知道是不是云岁晚的错觉,她好像在他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笑意,声音也放的很轻。
季宴礼放下文件,眉间歇落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认真地解释:“没有同居也没有夜宿,她去松风湾只是送些东西。”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些,但云岁晚还是点点头。
或许是她的反应太过平淡,给了季宴礼一种她不相信的错觉。
他神情变得严肃而正经,好似在谈论什么重要文件,却只说道:“那些新闻都是假的。”
云岁晚疑惑地瞅了他一眼,再次点头,完了又怕他误解,肯定道:“我知道了。”
季宴礼勉强满意,还没重新看向文件,耳边传来她犹豫的疑问:
“哥,你和江心弈还好吗?”
季宴礼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眼神有些困惑。
云岁晚索性说得更直白了些:“如果因为我让你们之间出现了争吵,哥,我很抱歉。如果心弈姐记恨我,我也能理解,实在不行,我就……”
“就干什么?”季宴礼紧接着问了一句,嗓音有些冷,唇角的弧度隐约透露着尖锐的嘲弄:“远离我?一走了之?再次出国?”
云岁晚愣住了,心里茫然,她自认为刚才那番话没什么毛病,他怎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
看着她茫然的样子,季宴礼抵了抵上颚,有些气又有些无奈,嘴角绷成一条直线。
敢情他解释那么多,她是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云岁晚沉默了一会儿,说:“如果这样才能让你们重归于好,我会这么做。”
等斯年哥同意出国治疗之后。
气氛突然变得危险又沉重,季宴礼幽深暗沉的眸子像盯着猎物一样看着她,暗流涌动着,就好像在酝酿一场风暴。
钢笔被他合上盖子丢在了一旁,滚了几圈掉了下去,“啪”一声,声音很轻却宛如敲鼓一样在她心上重重敲了一下。
文件也被他随手扔在了一边,云岁晚转动眸子看过去。
下一秒,眼前的视线被挡住,目之所及是昂贵的西装布料,干净平整,不见一丝褶皱。
“你还想再不告而别一次?你不是随时都可以牺牲自己的英雄,岁晚。”季宴礼沉甸甸的声音砸下来:“你以为你这么做能解决问题吗?”
他好像在批评她的自以为是,严厉地讲着道理。
“一点儿用也没有。”季宴礼声音很低,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是话里有话。
感受到他突如其来的怒意,云岁晚既觉得莫名其妙,又觉得欺人太甚。
照他话里的意思,出国也不能解决问题?
不免也来了气:“那你想要我怎样?”
车里寂静了许久,才响起季宴礼无力的声音:“不怎么样,岁晚。我和江心弈没有关系。”
云岁晚没有回应,扭头看向窗外。
对他的话,心里是不信的,无论是七年前还是现在,她看到的并不是他口中的没有关系。
若这都算是没有关系,那什么才算有关系呢?
她的后脑勺都写满了不信,季宴礼克制地捏了捏山根,怕继续说下去又要引发争吵,只能保持沉默。
窒息的寂静一直持续到目的地。
“辰溪广场”是季氏集团下的一所高档商场。
吃喝玩乐,应有尽有。
云岁晚率先下车,和季宴礼乘坐电梯来到他的专属休息室等其他人。
相对无言,却没等多久,反而收到沈连溪的一连串滑跪:
“岁晚妹妹啊啊啊啊,哥哥临时有急事去不了,回头给你赔罪啊(哭泣)。”
云岁晚笑了笑,回了个“没事”过去。
“怎么?”季宴礼注意到她脸上的笑意。
“连溪哥说有事先不来了。”
“嗯。”季宴礼反应很平淡地应了一声。
奇怪的是,云岁晚接下来也收到了沈叶初和周时泽都不能来的信息。
真是巧了……
将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她从柔软的沙发上站起来,对季宴礼说:“既然他们都不能来了,我们走吧。”
季宴礼却没动,微抬着头看她,问道:“去哪儿?”
“回家。”
起身来到她旁边,似是有意缓和他们之间僵硬的氛围,他语气温和地提议:“来都来了,去逛逛吧。”
云岁晚透过偌大的落地窗看见了外面奢华的装饰,以及来往非富即贵的行人。
“你不用工作吗?”
明明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在处理公务,他哪儿来的时间逛商场?
“不差这一会儿。”
季宴礼说着,已经走在了前面。
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既没有刻意的疏远,但也没有显得多亲昵,外人看过去,不会往兄妹上面想,也更不会错认为更加亲密的关系。
像现在这样只有他们两人的机会并不多,且都不是话多的人,一时之间双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季宴礼心里有种被什么堵住的窒闷。
七年前,他们从不会像现在这样面对面却只有沉默。
她性子清冷,但面对他时,却总是先挑起话题的那个,就好像在尽可能地和他多说些话。
沈连溪因为这个不止一次开云岁晚的玩笑。
只是当时的他并不会在意。
“岁晚,你现在已经和我没话说了吗?”季宴礼主动开口,声音像被磨了沙砾,带着一丝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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