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锄地很重要,但李秋儿明显更重要。
李奶奶放下锄头,耐心听林听讲完话,然后皱起了眉头。
老太太突然板起脸来,冷眼打量着林听。
林听莫名心慌:“李奶奶,咱有话好好说,或者您有什么不理解的,我可以再解释一下。”
蒙克不在旁边压阵,林听的眼神都清澈了。
李奶奶倒是没动手,她沉思好一会儿,转向李秋儿:“秋儿,你去后院把鸡蛋捡回来。”
李秋儿:“……?”
让她去捡鸡蛋可以,但这真的不是支开她的借口嘛?
李奶奶催促:“快去。”
李秋儿知道奶奶这是有话要与林姐姐说,她抿了抿唇,转动轮椅出去了。
等她走远,李奶奶才问:“你说秋儿以后可以去你那工作,你能给她什么工作?她要是不愿意去你那工作怎么办?”
李秋儿就是李奶奶的命根子,事关孙女,她无比谨慎。
林听见是这个问题,不由得轻舒了口气。
她无奈轻笑:“奶奶,如果秋儿真的不愿意在我这儿工作,那我逼她也没有用对不对?强扭的瓜不甜,我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李奶奶看着院子里慢吞吞往后院挪的小孙女,沉默半晌,低声说:“其实我也不是不信你……你有好几千万,也不可能图我家这仨瓜俩枣……”
林听:“……?”
她有好几千万?
她怎么不知道?
她好像只有好几千万的负债吧!
创业一载有余,归来千万负债。
别说,一般人真欠不了她这么多。
林听敲了敲脑袋,强把自己的思绪拽回来。
她被开瓢后就总犯这毛病,思路飘忽,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走远了。
她清了清嗓子,没解释那几千万的事儿,只问:“您觉得如何?”
李奶奶也在想自己的心事,并没有注意到林听的表情变化。
听到林听说话,她才回过神来,反问:“学画画,要多少钱?”
“说实话,我现在也不清楚具体学费价格,刚才只是偶然提到,我才想到的。”
林听如实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我的想法是,秋儿她不愿意去上学,我们也没必要逼她,名校老师一定很贵,但秋儿现在连画画的门都还没入,我们可以先找一个美术学院的学生来教她基础,对吧?”
李奶奶听着林听条理分明的话,飘摇不定的一颗心缓缓落下。
若是其他十八九的小姑娘跟她讲这些话,她听了开头就不会想继续。
但是林听的话嘛,她还是很想听一听的。
毕竟这小丫头连首都都去过,肯定比她这个老太太有见识。
李奶奶瞄了一眼抱着六颗鸡蛋在院子里徘徊的李秋儿,点头:“那就请你帮帮忙,找个老师给秋儿……不过我有钱,不用你掏钱供她。”
李奶奶是没能力找到什么画画老师的,但她有房租收入,自己也可以种地种药,供秋儿学画画还是可以的。
林听听了这话,眼底染上笑意。
“您确定?供养孩子学艺术可是很贵的。”
她提这个建议的时候,就是准备好了承担李秋儿的学费的。
她已经捐了那么多所希望小学,再多资助李秋儿一个,不算什么大问题。
赚钱嘛,不就是用来花的?
她家人少,再怎么挥霍又能花多少、用多少?
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用自己的力量拉扯一把身边的人,林听并不觉得这是圣母行为,而是作为一个人该有的基本道德。
就算李秋儿未来不想当设计师,不想为她工作,那她就当是单纯的资助了一个小姑娘呗。
不是所有的事都要用收获来权衡投入的。
林妈总说,与人为善。
听妈妈的话是个优良品质,要牢记。
李奶奶白了她一眼:“你看不起谁?我一个月收房租就有几百块,我还有退休工资。”
林听:“……”
好吧,是她小看李奶奶了。
她老人家比双职工家庭赚得还多。
李奶奶从炕柜里摸出一个鼓囊囊的小布包,里三层外三层打开,拿出了二百块钱。
“小林,我不懂那些,也没啥大本事,你帮我给秋儿找个老师,再买点儿画笔画纸啥的……钱不够你跟我说。”
李奶奶把钱塞到林听手里,脸上的皱纹都柔和了许多:“我也不求她能当画家还是设计家,她现在喜欢、高兴……那就行了……”
“要是以后能有个铁饭碗,那就、那就更好了……”
半头白发的老太太,用一双粗糙的手和弯了的脊背,撑起了她和小孙女的一小片天。
林听攥着钱,无比认真的保证:“您放心,这事儿我亲自办。”
……
“嘿嘿,方叔。”
“你别叫我叔!我瘆得慌!有啥话你直说!”
被林听堵在车里的方德良一脸惊恐,看她的眼神都不太对劲。
叫叔不可怕,可怕的是林听她笑得像朵无害的小白花。
方德良已经总结出经验了——只要林听露出这种笑,那百分之百保准没好事!
林听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您看您说的,好像我找您就是为了办事一样。”
方德良干笑,瞥了眼车外黑铁塔似的蒙克。
开玩笑,没事儿的话,她会带着蒙克来堵他?
短短三分钟,方德良已经把林听最近可能需要什么东西都想了一遍。
地皮?
不可能啊,之前给补习学校批的那块地还没动工,纺织厂也还没改建完成,她现在就分身乏术,不可能再铺摊子。
店面?
也不可能啊,林听下一个重心在京城,据说已经拿下了好几个店面,她也没道理再继续深挖沈市市场。
报纸广告?
更不可能了,他听说了,林听去京城溜达一圈儿,拿下了最好的电视广告,报纸广告她现在大概是看不上的……
方德良脑子都快烧了,也没想出来林听这么堵他是要干什么!
方德良咽了口唾沫,试探着问:“你……真没事儿?”
林听笑盈盈地看着他,突然从包里掏出来一个网兜,里边是六个煮鸡蛋。
“方叔,最近工作辛苦了,这么晚还要应酬……来,吃个鸡蛋,我给您剥。”
林听把鸡蛋皮磕开,小心仔细地剥鸡蛋。
方德良:“……!”
“你该不会是想要我的命吧?”
“就……我……你……”
“我……我……我非死不可吗?”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82_182355/31379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