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顾淮州狐疑的看着自动挂断的手机,心底的不安被越发放大。

    他又准备拨林知笙的电话。

    厉景渊突然走过来叫他:“淮州,老爷子说什么了?”

    顾淮州皱眉道:“生气罢了,你确定迟意在你的保护范围内吗?”

    厉景渊点头:“当然,每两小时会有人汇报一次她的情况,放心吧。”

    “但她手机关机了……”

    “淮州,她是个病人,林医生也建议她不要太频繁被外界打扰,有利于她情绪稳定。”

    顾淮州思来想去:“改成一小时汇报一次,别让任何人上山,让船长加快行程,我要提前回去。”

    “好。”

    ……

    五天后。

    游轮停靠在江市港口,宾客陆续下船。

    但很多人都明白,这场游轮之行改变了整个欧域的商业版图,新的时代开始了。

    顾淮州派人送老爷子去休息,自己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前往藏梅山别墅。

    只是五天没有联系,他却像是隔了五年一样。

    “淮州,我们先回去换衣服吧。”

    应诗拉住顾淮州,提醒道:“这么多人看着呢,我们是新婚夫妻,分开走会让人猜疑的。”

    顾淮州摇摇头:“不重要,你自己回去吧,好好休息,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等找个合适的时机,我会宣布你回归单身的。

    最近你就在江市玩几天,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

    顾淮州将应诗塞进车里,让人送她去酒店。

    “明世,我们去藏梅山别墅。”

    “是。”

    厉景渊上前拉住了顾淮州。

    “别去了。”

    时珩笑着说:“景渊,你看不出他现在归心似箭啊?现在谁也拦不住他。

    让他去吧,收尾的事情我们来做,反正很多交接文件还没准备好。”

    厉景渊的表情异于往常的严肃深沉。

    “我的意思是,迟意不在藏梅山别墅。”

    顾淮州的眼皮狠狠一跳,压着心底那蠢蠢欲动了多日的不安和慌乱,问:“她在哪?”

    ……

    疗养院。

    顾淮州下车时,看到眼前几乎烧成废墟的建筑,一瞬间都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大约是在做梦才对。

    明明在他离开江市之前,迟意还好好的住在这里,林知笙甚至说,迟意已经有所好转了。

    怎么会……

    此时整个疗养院以连廊为界限,一半仍然完好,另一半却被烧的只剩下钢筋铁骨。

    花园里的花草也是黑灰色的,风吹过时,花落叶碎。

    江市仍然艳阳高照,可这一半被烧毁的疗养院就像是一个死寂的墓地,没有半点生机。

    “这不可能,这里那么多病人,只有受伤,怎么可能只有她一个人死了?

    不可能的,她没死,她人呢?人呢!”

    “淮州,消防队已经尽全力救人了,我的人赶到时,这里的火势已经控制不住了……”

    “我问你她人呢!厉景渊,她人呢!”

    厉景渊看着顾淮州近乎崩溃的表情,沉声道:“在最近的医院里,借用了停尸间。”

    顾淮州听到“停尸间”这三个字,眉心狠狠皱起。

    一瞬间,仿佛有一把尖锐的利刃,捅进了他的心脏。

    天昏地暗,万物失色。

    ……

    医院停尸间。

    顾淮州看着那具被人从柜子里拽出来的女尸,烧的已经辨不出本来的模样了。

    头发完全被烧光了,露出的皮肤全都是血红的水泡。

    她的眼睛紧闭着,好像在逃避那灼热的温度。

    顾淮州拧着眉,盯着女尸看了半晌,转身道:“不是她。”

    “淮州,法医已经做过化验了,基因检测都对得上,确实是迟意。”

    “我说了,这不是她!她没死!”

    顾淮州攥着厉景渊的衣领,眼神狠厉可怖。

    “我再说一遍,她没死!派人去找,她肯定是跑了,想用这种办法骗过我!”

    顾淮州眼底猩红,像一只被逼到悬崖边的孤狼。

    他不能承认这件事,好像承认了迟意的死,他也会死去一样。

    厉景渊沉声道:“淮州,接受现实吧,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处理……”

    “什么现实?现实应该是她在藏梅山别墅等我回去!

    你向我保证了,她在你的保护范围内!

    你保证了,你就得做到!”

    顾淮州一拳砸在厉景渊的脸上,眼神如同地狱的恶魔。

    “她没死!把她还给我!还给我!”

    时珩上前拉住顾淮州:“淮州,景渊是瞒了你,但他也是为大局考虑,你冷静点!”

    顾淮州紧紧地攥着时珩的肩膀:“她没死,景渊的人只是没找到她,对不对?她肯定没死。”

    时珩从来没见过顾淮州露出这种绝望的眼神。

    他在求他。

    求他附和他的话。

    求他点点头,说迟意没死。

    顾淮州看向厉景渊,有些语无伦次:“抱歉,我太激动了,我们派人去找,肯定能找到的。

    她只是生气我结婚的事,所以赌气走了……”

    “她没赌气。”

    门口传来林知笙清冷平静的声音。

    顾淮州抬眼,看到林知笙走进来,怀里抱着一个沉睡的婴儿。

    顾淮州踉跄着扑过去,紧紧地握住林知笙的肩膀,绝望的哀求她。

    “知笙,你见到她了对不对?她没死,她去哪里了?

    不不不,她生气了,你不用告诉我她去了哪里,你只要点点头就好。

    她没死,对不对?”

    林知笙沉默着,没有点头,眼神中透出罕见的怜悯。

    顾淮州拧着眉,捂着胸口,似乎在抵御心脏传来的剧烈疼痛。

    泪水在他眼眶中凝聚。

    “她没死,知笙,你说话,说她没死。”

    顾淮州缓缓跪倒在地上,垂着头,像个被判了死刑的囚徒。

    “求你……你点点头……”

    顾淮州跪倒在地上,绝望的仰视着林知笙,强忍着眼底的泪水。

    “你觉得她会为了逃离你,抛弃她拼了命也要保住的孩子吗?”

    “什么?”

    林知笙蹲下来,将那个沉睡的婴儿送到顾淮州的臂弯。

    “你的儿子,迟意给你生的儿子。”

    顾淮州小心翼翼的抱着那个脆弱的婴儿。

    他安静的睡着,嘴巴嘟嘟,睫毛长长,像极了迟意。

    “迟意早产了,医生来的太晚,她是难产导致大出血而死。

    所以救人时,先救了孩子和其他病人,能把她的尸体送过来等你安葬她,已经尽力了。

    淮州,我很抱歉,但她确实已经去世了。

    你……节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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