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飙车是贺清让不久前才喜欢上的一项运动,速度给他带来的激情与那一瞬的窒息,让他极其入迷。
他的手机现在响个不停,谢斐然在催促着他赶紧到西郊去,他们都在那里等他。
谢斐然比他大一岁,车技倒是十分了得,他俩从小就认识,席女士跟谢母是多年同窗,谢斐然偶尔也一起来到他家来玩儿。
不过谢斐然是个停不下来的主儿,偶尔他觉得甚是吵闹,避之不及,但也经常从谢母的口中了解到,谢斐然的性子不是个好管教的。
逃课飙车,这完全就是老生常谈的话题,更是谢母每次来家中做客,必定以泪洗面的恐怖事件。
贺清让回了几个字,扭头漫不经心地一瞥,已经不见贺清理的身影,这才返回去,在校门外面招了辆出租车,前往跟谢斐然约好的地点。
地点在郊区舟山上,傍晚时分除了护林人以及极少的车辆经过这盘山公路之外,人迹难寻,是个极佳的驾驶地。
贺清让上车后报了地点,将车窗打开,目光在车外的景色上游走,精致的眉眼上染上了一丝萎靡。
谢斐然是复试后离开的第一人,比起他的潇洒,他显得更为局促。
毕竟他没有想到,平日里谢阿姨口中的“不良少年”,在学习这方面是这般优秀,似乎在谢斐然的面前,他的所有努力都不值一提。
这或许是贺清让生平第一次这般受挫的时候。
来到舟山后,他的心情并未得到平复,彼时夜幕已然降临,出租车前面明亮的灯光在这幽静的群山中,格外刺眼。
机车的轰鸣声让司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却依旧倒车扬长而去。
谢斐然笑着走过来,手中拿着头盔,扔给了贺清让,打趣道
“清让,你咋这么磨叽,哥们儿都等你多久了。”
谢斐然的五官不比贺清让精致,却称得上的俊美,小麦色的皮肤散发少年人独有的活力与阳光,干净利落的寸头左侧有一道闪电形状,黑色短袖与长裤融合在夜色里,微风拂过衣袂,是那般的意气风发。
16岁的谢斐然称得上这个车队的二把手,这里年龄上至20,下至贺清让。
对于年龄最小的贺清让,大伙儿都会有所照顾,无论男女。
“抱歉。”
贺清让为自己迟到道歉,熟练地将头盔带上,环视了一番,一辆粉色改装后的保时捷让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你小子,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样子?该不会在为进华大的少年班担心吧?”
谢斐然比他大一岁,时时刻刻不在强调着这一点,贺清理平日管着他就够了,谢斐然又来一个……
“我没有。”
贺清让下意识的否认,只差没来个否认三连,径直往自己的车子走去。
谢斐然看着贺清让的背影,忍不住轻笑了声,跟了过去,
“清让,今天这条路我姐在前面开路,安全第一,明白?”
贺清让已经跨坐在车上,卡其色的短裤下是一双普通球鞋,白色的短袖,就这样一个极为普通的穿着,在贺清让的身上硬是凹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气质。
“明白了。”
贺清让眉眼间已经有些不耐烦,目光却跟站在超跑边上穿着一身红裙的女孩儿对视上,对方大胆地朝他抛了个媚眼,随后便钻进了车里。
谢斐然该说的都说了,带上贺清让玩儿就是提着心,毕竟他是贺家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要出了什么事儿,自己难辞其咎。
“最后抵达终点的,可是有惩罚的哦…”
……
伴随着机车独有的轰鸣,响彻在一弯一绕的盘山公路里,一场速度与激情的碰撞,在每个人的心头激荡。
一道道车影穿梭在暗影之中,贺清让的所有情绪都对着呼啸在手臂上的凉风而去,这是一场酣畅淋漓旅程,速度带给他的快感让他着迷。
他的车技不算好,甚至在车队里的其他人眼里看来,他往往是需要被注意的一个。
不知何时,最前面的粉色跑车跟他齐驱并驾,他是最后一名,他的后面已经没有人了。
贺清让的目光直视前面,山间湿凉的风往他的衣服里灌去,眼看终点就在前方,身侧粉色车辆突然加速,最后挡在了他的面前。
急速刹车与地面产生的摩擦声十分刺耳,贺清让有一瞬的失神,却稳稳地停了下来。
“哦呼!最后一名是贺清让!”
谢斐然满脸坏笑,肆意张扬的面孔在这样的环境面前仿若镀上一层柔幻,
“清让,咱们起先说好的,最后一名有惩罚,没忘吧?”
这里的人贺清让只认识谢斐然,众人的目光都在他的身上,似乎是想看一出好戏。
“没忘。”
贺清让取下头盔,漫不经心继续道,
“说吧,惩罚是什么?”
瞧着贺清让这满不在乎的模样,谢斐然突然觉得事情变得好玩儿了,他朝着一直未上前来谢斐宁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一下。
众人的眼神彼时都放在了从缓缓走向他们的红衣女郎身上,火辣性感的身材包裹在银色的吊带群里,外面是黑色的夹克衫,头发挑染了几缕白色,性感的红唇在妆容的修饰下,极具魅力。
“干嘛?”
慵懒的眼神如同的猫咪一般,最后落在了贺清让的身上。
谢斐宁气质懒散,姣好的长相给了她肆无忌惮打量周围男生的底气。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贺清让,她常年都在国外求学,回国的时间少之又少,贺清让在她的印象中,还停留在奶油小子。
现如今一下窜了这么大一截,看来发育的还挺好。
“清让,这是我姐谢斐宁,还记得吧?”
谢斐宁姐弟模样有些的像,但最相似的还属身上流露出来的玩世不恭的气质。
“这样吧,也不给你什么过分的惩罚,把我姐送回家吧?”
就这?
“没问题。”
贺清让终于看了一眼谢斐宁,他知道谢斐然有个亲姐姐,但着实没什么印象,遂点了点头,看了下时间,他没有忘记今晚的晚宴,他得走了。
谢斐宁还以为是什么刺激东西呢,嗤笑了一声,却也顺着自己的弟弟,将车钥匙扔给了车队队长胡云泽,上了贺清让的车。
“清让,麻烦你了。”
谢斐宁矜持的模样与刚刚张扬形象有着巨大反差,贺清让话不多,淡淡回的不谢俩字儿,都消散在了风中。
……
自那以后,谢斐宁跟贺清让才慢慢的开始熟悉了起来,他与谢斐然一同考上了少年班,跟他们姐弟俩的关系也比从前要好了不少。
谢斐宁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的女孩儿,她身上那股娇俏又不失美艳的模样始终萦绕在他的身边。
她不比顾呦旻 ,话语轻佻,她的一言一行,明明是那般随意,却又带着一份妩媚动人。
或许正是这种复杂性,让贺清在一瞬间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情愫。
这样感受在他的胸膛里萌发,正是因为这样朦胧飘忽的感受,让他再也无法像从前拒绝别的女孩儿一样,去拒绝谢斐宁。
少年班上他算不上优秀,到了这里跟班上的其他的同学比起来,他跟谢斐然称得上是“难兄难弟”。
而他也没有想到跟自己在少年班里学习的时间里,走的最近的居然是谢斐然。
此次前往英国参加sc高级数学思维挑战赛的小队里,谢斐然未在其列,可他借着出国探亲为由,依旧跟随华大代表队,一同前往。
一路上谢斐然叽叽喳喳,毕竟谢斐宁就在英国,现在18岁的她已经完全融入到本国的生活里,正好三人已经很久不见了,正好见上一面。
贺清让一颗心砰砰砰直跳,想到这些却破天荒的有些紧张,他不再听谢斐然谈论这些,专心的看起了书来。
可出乎意料的是,最后谢斐宁是见到了,见到她跟一名金发男人在家门口忘情拥吻,谢斐然跟贺清让愣在了原地。
谢斐然毕竟跟贺清让待了那么久的时间,自己兄弟的心思他多少是有些了解的。
他不知道贺清让彼时心里是作何感受,却只能抿着嘴,拍了拍他的肩膀,
“咱们还是下次再来。”
谢斐然的话语让贺清让回了神,见到这番画面,他曾经不知名的所谓的悸动,迅速地在他的胸口完全平息。
这让他明白了,或许自己以为的喜欢,根本就不是喜欢。
好感与喜欢之间,还隔着很多东西。
两人最终还是回了酒店,贺清让将心思全部都放在竞赛上面,曾经还未来得及的彷徨,烟消云散。
然而这场数学竞赛华大代表队没能拿到第一的名次,第一名是来自挪威大学的代表队,其中最为出色的队员是一名华裔,中文名叫亓祁。
比赛结束后,大家在领队老师的带领下,统一回到了酒店里,哪怕是第二名,众人心中多有不甘。
强中自有强中手,一路上大家的话题讨论的焦点都在那名华裔少女的身上。
她14岁,这是她首次参加全球性的学科竞赛,除开她惊人的计算能力以及思维,那个叫做亓祁的女孩儿长得就像个建模出来的洋娃娃。
“她大概是混血。”
队伍里唯一的一个女孩儿方惠岭突然冷不丁地冒了一句出来。
“那些题目似乎对她来说特别简单,而且她会说中文。”
赖长宁在回忆着比赛时候的场景,头顶似乎压了一朵云,散不开。
“你怎么知道?你还跟她交流过?”
谢斐然身子从座椅上转了过去,瞧着身后这些还在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的同学。
“我……我……”
赖长宁一紧张就结巴,这导致他几乎不在众人都安静的时候说过话,哪怕现在车内加上指导教授也就六人。
“我什么我?慢慢说。”
谢斐然啧了声,这大老爷们儿磕磕绊绊的像什么话?
赖长宁是几人中年龄最小的,耳朵根子都红了起来,却也继续道,
“我…我没有跟她交…交流过,但是我听见的她…她用中文打…打电话,说贺清让除了长…长得好看,智…智商可以忽略不计……”
好家伙,带着鸭舌帽坐在床边闭目养神的贺清让躺着也中枪。
谢斐然忍不住笑了起来,方惠岭却忍不住道,
“真是太过分了。”
赖长宁看向了贺清让,只见少年慢悠悠地将将脑袋转了过来,
“她真是这么说的?”
“真的,她还说你一定是队里的吉祥物。”
赖长宁一股脑将自己听到都说了出来,倒是贺清让嗤笑了一声,心头倒是没多少愤怒情绪。
如果是从前听到这些话,好强心会驱动他更加努力地去证明自己,绝不是一个花瓶。
可现在他已经学会了跟自己和解。
“她真不尊重人,我看她倒像一个花瓶。”
方惠岭为贺清让打抱不平,她真是太讨厌这样仗着自己才华,便随意看低他人的人了。
“当个花瓶没什么不好的,至少舒服不是?”
贺清让调笑了一句,就此将这个话题带过。
他在赛场自然是也见到了那个女孩儿,他也不得不承认,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人却是吸引人的眼球。
可也仅此而已。
毕竟他着实想不出那样的一张脸蛋用中文轻蔑说出有关自己的话语时,是何种模样。
大抵是带着不屑吧。
反正以后都不会再见面,将这些口头上的话放在心里,多没意思。
可让贺清让没想到的是,在回国前一天晚上,亓祁却亲自找上了门来。
是领队教授带着她来见她的,当他打开房门的那一刻,脸上写满了错愕与震惊。
“你好哇,贺清让。”
这是亓祁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站在门口,羽绒服被她拿在手上,白色的高领毛衣让她更显人畜无害,甜甜的笑容格外腻人,甚至她的中文十分标准,吐字清晰。
“你好。”
贺清让对她的到来感到十分不解,而此时知道老师却为他解答了疑惑,
“清让,亓祁今天专门找到我,说是想跟你交流一下,在赛场上虽然是竞争对手,但私下还是可以多交一下朋友对吧。”
指导教授彼时的脸上完全是笑开了花的模样,他格外地喜欢亓祁,喜欢她的那颗聪明无比的脑袋。
最后指导教授留下了他们两人,亓祁想要跟贺清让单独交流。
“我可以进你的房间吗?”
亓祁仰起脑袋,她160的身高在贺清让的面前,多少有些压力。
贺清让垂下了眼眸,往后退了退,“进来吧。”
这个房间只有他一人,桌上还放着高等数学的书籍,想来自己是打扰到他学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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