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不知道操持侯府这个烂摊子要废多大的心力,只希望他今日过后还能说出如此猖狂的话。
薛晔:“好!”
“广阳侯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今日我与周兄就在此为广阳侯做个见证。”
“从今日起无论发生何事,广阳侯将以一己之力养活侯府上下,绝不再动用宝珠的嫁妆,此话当真?”
萧让昂首挺胸,丝毫不知道他即将面临的是什么。
“那是自然!”
老夫人:别
老夫人想阻拦,但是萧让大话已经说出去了,多说无益,她无力的瘫到了丫鬟的身上,好像一瞬间被抽干了力气。
“既然侯爷有这样的自信,我今日便将府中中馈交付给侯爷。”
说完,让凌薇拿出一只小箱子。
箱子打开里面是一把钥匙和一本账簿,薛宝珠交给萧让,笑不及眼底:“以后侯府就要指仗侯爷了。”
萧让冷哼一声,让下人拿走了箱子。
薛宝珠交出去的那一刻,轻呼了一口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这两年为侯府费尽心力,从大到小事无巨细,就怕自己没为他守好家。
现在他回来了,他自己的家自己管罢。
事情处理到现在,也就算是达成了目的。
老夫人说是头晕带着一群人先走了,萧让看见她就生气,连在薛晔面前做戏都懒得做,紧跟着也回他的平于院去了。
其他人都走后,薛宝珠这才亲亲热热的拉着薛晔和周齐坐下说话。
上好了茶水,薛宝珠恭恭敬敬的拜谢二人。
薛晔笑道:“跟你哥哥客气什么。”
周齐附和道:“我与薛兄是莫逆之交,薛小姐以后有什么周某能帮的上的尽管开口。”
薛晔:“没错,以后萧让那小子再敢欺负你,你就告诉哥哥,哥哥找他算账。”
薛宝珠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心里觉得暖暖的。
自离开家以后,这是第一次有人为自己撑腰,这种被保护、被偏爱的感觉让她恍如隔世。
上一次有种感觉的时候还是萧让出征前的事,那个时候萧让就是他最大的依仗,是他对抗一切的勇气。
她痴迷于此,不能自拔。
谁能想到多年后,他的这份偏爱没有消失但是转移了。
就像是自己当年亲手种下的苦果,如今轮到自己吃,苦的让人难受。
薛晔看着薛宝珠嘴角不经意吐露的笑意,想起了小时候。
那个时候他与其他兄弟姐妹从薛家长大,对于这个突然回来的妹妹感觉很陌生。
因为薛宝珠从小不爱说话,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让人难以接触,府中的孩子都不喜欢与她玩。
好在他那时候年长于其他孩子几岁,已经开蒙,懂事了许多。
他看的到她眼中的不安、焦虑、惶恐,也看的见她身上的自卑、胆怯、懦弱。
萧家的儿女生于这显赫大族,很难在孩童身上看到这样的情绪,便好奇似的对她多了些关注。
接触多了,就发现他这个妹妹,细心、脆弱、敏感,像一只有了裂纹的陶瓷娃娃,好像随时都会碎掉。
直到萧家那小子出现,她才多了些笑容。
前些日子萧家的事他也听说了,他还在家里担心宝珠会因为萧让一蹶不振,但是今日看来,情况比他想象的要好。
“宝珠,你变了很多。”
薛宝珠苦笑:“经历的事多了,人总会有变化的。”
薛晔是真心心疼这个妹妹,这些年一个人苦撑,难为她了。
“以后遇到什么难事别一个人扛着,你还有个哥哥呢!”
看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小时候一样,他忍不住继续道。
“还有,爹娘都很惦记你,他们虽然不说,但是我看的出来,他们很想你,你有时间回家看看。”
一提到爹娘,薛宝珠眸子暗淡了一瞬,长长的睫毛垂落,挡住了目光。
薛宝珠没有说话,只是点头。
萧让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暗自懊恼。
自己嘴笨,要是带着自家媳妇来就好了,她会劝人,到时候一定能把宝珠劝回家去。
“对了哥哥,我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薛晔嗔怪道:“有事就说,客气什么。”
薛宝珠莞尔一笑:“我身边缺两个有身手的护卫”
说到一半,突然想到什么,摒退了左右。
“我这院子里除了凌薇和几个从府中带来的,都是侯府的人,我用着不放心。”
薛晔立刻明白了薛宝珠的意图,更加担心道:“你要会武的,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萧让欺负你了!”
薛晔越猜越心惊。
薛宝珠安抚道:“都不是,是前几日上街遇上西凉王归朝,被几个刺客吓到了,府中的人我不信任,便想着跟哥哥借两个人。”
“人倒是不难找,只不过你一个妇人,侍卫不能近身防卫,待我回去寻两个会武且身世干净的女子予你。”
薛晔与周齐在薛宝珠院子坐了一会儿也要走了,临走的时候薛晔还从怀中掏出几百两的银票,说是嫂子让他带来的,给她做体己钱。
然后又拔了一把匕首给她,说是这是他给的防身用。
薛宝珠被自己这个啰嗦又可爱的哥哥弄的哭笑不得,非得她把东西收了才肯放心。
送走二人,薛宝珠今天着实是累了,吃完晚饭就让凌薇替她梳洗。
她卸了钗环,穿了一件橘粉色碎花小袄斜倚在软榻上,拿着一本戏本子看。
凌薇在一旁给她剥栗子吃,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夫人都没看见,今天侯爷被气的那个脸色”
凌薇说起这个就有种解气感。
薛宝珠看她笑得开心,直接往她嘴里塞了一颗栗子,笑道:“你啊,就是藏不住事,让别人听见你编排侯爷,少不得要挨顿板子。”
说起这个,凌薇突然压低了声音。
“夫人没觉着咱们院子的汀歌最近很奇怪吗?”
薛宝珠:“哪里奇怪?”
“这小丫鬟这两日总是匆匆忙忙的,被我撞见两次都是从外面回来,我问她去哪了,她支支吾吾的说是被管家叫去了,可是我记得几日前管家因家中有事与夫人才高告过假”
本来没怎么在意的薛宝珠被凌薇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反常,汀歌这丫鬟不同于院子里的丫鬟,西江苑除了凌薇,其他丫鬟大多都是侯府的家生奴才,而汀歌是从人牙子那里买来的。
听说她卖身是为了厚葬爹娘,府中管家瞧着她孝顺又没什么牵绊,进府能安分做事,就把人买下了。
她自从来了西江苑只做些洒扫的杂活,薛宝珠觉得她年纪小,怕做事丢了分寸,很少安排她事情做,所以在西江苑她过的应该还算轻松才对。
可是这丫头她每次见好像都是一肚子心事的样子。
想到今日她撞到自己慌张的样子,和说的那些话,显然超出了她一个小丫鬟该知道的范畴。
难道说是有人叫她这么说的
“凌薇,你去把汀歌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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