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房子用的黄泥、茅草、木材都能不花钱弄来,只需请人工就好。
一个村的,又看他们逃难来的,宋大江也没要虚价:“不管饭,一个大壮工二十二文一天,和泥担水递东西的小工十二文。”
想着家里人能添把手,就没要小工。
杨应和拱手好声好气道:“劳烦大哥给多找几个人,尽快把房子建起来,万一有落雨什么的,也有个避身的地方。”
宋大江能理解,点头应下:“眼下还没到秋收,人还是好找的,你放心,三四天工夫就给你建起来。”
说定工钱一天一结,杨应和回去,把事情一说。
喜月就道:“咱们是新来,他们不信任也是正常,工钱反正都要给,早给晚给都一样。”
赵春兰笑笑:“你倒是个明白的。”
又冲杨应和说:“按天结就按天结,房子早点搭好才是正事。”
杨应和点头:“我想着落户应该要一起去,买些米粮带回来,你再看看家里还缺什么,一起添置。”
逃出来时,很多零碎小物都落下,赵春兰捡几样急需的说。
就如梳子,这几天家里人都用手抓头发,松松垮垮跟个疯婆子似的。
大件的类似衣物,只等以后慢慢盘算着做。
用过早饭,趁闲着杨应和去隔壁人家借锄头,先把宅地里杂草清理掉。
喜月也没闲着,直接用手拔野草。
她一双手养的细嫩,杜巧娘看的心疼,让她歇着自己来。
她何尝不是没做过活,一小会功夫,手上就红了。
赵春兰看在眼里,默默拔着杂草没说什么。
眼下的日子容不得他们矫情。
宋常富先去了弟弟家,把牵线的事一说。
宋常贵也是细高身材,脸瘦长,兄弟俩长的有五分像。
隔壁动静他听在耳中,只是不知道哥哥竟是打的这种主意。
媳妇过世这些年,他早习惯一个人,心里并没有太多想法。
看一眼腊梅,宋常富小声与他说道:“你总得想想闺女,难不成要她一直不嫁人伺候你们爷俩?”
宋常贵手上一顿:“灶上的活我也能做,前些日子和嫂子说过,给她相看人家。”
“你们爷俩这样,她哪能安心出嫁,我瞧着那杜氏不错,你嫂子早上也去看过,说话挺温和的。”
宋常富又劝:“我知道你怕委屈青成,她就两个闺女,再养两年就能出嫁,以后说不定还能是个助力。”
宋常贵听完就道:“无亲无故的,想成助力难。”
这话也确实有理,宋常富没反驳,道:“只要不是拖累,养两年就养两年,她们娘伺候你们爷俩呢,也值得。”
“你再好好想想,家里没个女人怎么能行?再说你还年轻,唉!”
宋常富叹一声,去了。
隔壁宋大江已经带着人手过来,足有三十来个人。
别看人多,去北边山上砍木砍竹子要几个,再去几个挖黄泥,割茅草也要人。
再有就是平地,挖地基,夯地,再来点人都不嫌多。
他们带着工具,有条不紊忙起来。
宋常富交代宋大江:“让人别偷懒,早点把他们房子搭起来。”
宋大江应下:“你放心,都是一个村里的,不会耍懒。”
都要走了,杨应和才想起问杜巧娘:“她多大啊?”
落户契是要写年纪的。
杜巧娘忙问欢儿。
竟是跟喜月一样大,不过她是年头正月里生,喜月是腊月。
倒是挺凑巧。
一年抱俩,也不算稀奇事。
杨应和跟宋常富去了。
不用管吃食,水总得管够,喜月盯着烧水,杜巧娘和赵春兰帮着打下手。
杜巧娘也不过才三十,且常年不做活,比寻常妇人白晳面嫩,不知情的以为只有二十多岁呢。
来做活的汉子都挺规矩,没刻意去找话说,更没去调笑。
单看这些人,都是老实本分的,杜巧娘和赵春兰对这个村子生出些许好感。
不由叹息一声,这倒是件幸运的事。
若真落户后遇到泼皮无赖,也是有苦难言。
欺生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在很多人眼里,外乡人就是比当地的低一等。
谁让无依无靠呢?
这边干的热火朝天,村里小娃都过来看热闹,多是做不动活的。
大的六七来岁,小的只刚走稳路的。
小娃见小娃总是亲热,石头就凑过去。
阿圆也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转。
喜月盯着烧水,又要照顾欢儿,偶尔还要抬头看一眼石头阿圆。
也是忙个不停。
晌午日头高起来,工人们回家吃饭,杜巧娘和赵春兰这才能坐下歇一会。
连个挡阳的棚子都没有,只能坐去树影里。
忙活半晌,也是累的不行。
早上只吃薄粥,腹中叫不停,杜巧娘手都在发颤。
喜月忙端水给她,再无别的办法。
喝水也不顶什么用,杜巧娘面色都苍白起来。
这些日子没吃饱过,又做半天的重活,既是累的也是饿的。
赵春兰也是又累又饿,心里烦躁的不行。
好日子过惯了,一下子猛吃苦,还真承受不住。
可纵使再是接受不了,也得咬牙承受,总不能去死去。
好在,杨应和回来了。
他放下篓子,见杜巧娘手都在发颤。
再看她面色,仿佛半晌没见,就苍老了三岁。
忙从篓里翻出油纸包的馒头:“这是饿狠了,快吃点。”
又递给赵春兰一个馒头:“你也吃。”
赵春兰没有立即去接,反怪他乱花钱:“家里又不是像以前,你怎么用钱还是大手大脚的?”
杨应和也是心疼他们,听这话面色稍紧:“身子比银子重要。”
赵春兰还想说什么,喜月忙打圆场:“大哥是顾念咱们身子,嫂子你快吃吧,这些日子饿着,身子该受不住了。”
再说下晌还有得忙呢。
把话憋下,赵春兰叫来石头和阿圆,一个馒头娘仨分着吃。
馒头自然也有喜月的份。
她笑着道:“谢谢大哥。”
就接了过去,掰两小块给石头和阿圆,又掰给欢儿一块。
以前没觉得好吃的粗面馒头,这会竟觉得吃出香甜滋味。
赵春兰吃着馒头问:“馒头多少钱一个?这边的粮价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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