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两日,终于院墙围成,赵春兰荷包里的银子,也只剩下不到二两。
愁的她一夜都没怎么睡好。
用过早饭,杨应和叫上几个村里人,去北山挑砍木料。
念叨着又要花去百文,赵春兰和杜巧娘翻着后院的地。
犯愁,菜籽也要买。
赵春兰家是乡下的,农活还是会做的。
杜巧娘一直在镇上生活,长这么大,使锄头还是头一回。
动作有些笨拙。
掌握不住诀窍,只会使蛮力。
赵春兰倒不知道该羡慕她命好,还是该嫌弃她笨手笨脚。
不过她能支把手,已经很好。
石头和阿圆去找村里小娃玩。
喜月和欢儿去树林里捡柴。
徐氏笑吟吟过来,没看到院里有人,扬声喊问:“家里有人吗?”
院门和屋门都没装,她就没进去,站在院门外喊。
赵春兰放下手中活,从过道出来,一见徐氏笑起来:“大娘直接进来,我们在后院翻地呢。”
“这家里连坐的凳子都没有,大娘见谅。”
徐氏不在意的笑笑:“后院可是要种菜?我想着你们没菜种,给你们带些萝卜白菜籽来。”
说着话朝后院走,她递给赵春兰两个小油纸包。
赵春兰没有立即去接,笑着道:“大娘这怎么好白要?”
“自家弄来的,又不用花什么钱,快拿着。”
杜巧娘听是菜种,笑着与她客套:“不花钱花工夫,真是太谢谢嫂子,白要你这些东西,我们都难为情。”
“这有啥,你们别太外道,乡里乡亲互相帮一把,过日子不就这样。”
见她们停下来,徐氏又道:“你们自管做活,我这人就是喜欢与人叙两句,你们可别嫌我烦。”
赵春兰忙道:“大娘这说的什么话,我们怎么会嫌你烦。”
说着话做活,徐氏就笑开了:“杜妹子,我瞧着你不像做过活的样子?”
这锄头使的,都跟砍柴的劈刀似的。
杜巧娘也不觉得难为情:“不瞒嫂子说,还真是头一回。”
“你是命好,我们啊打小人还没锄头高,就已经会种地。”
“前三十年命好,现在可称不上好,一把年纪倒要重新学用锄头。”
徐氏故意打趣:“你在我面前说一把年纪,存心说我老呢。”
杜巧娘忙停下手中活,认真道:“嫂子我没这个意思。”
徐氏噗嗤一下就笑出来:“我与你说笑呢,你才三十还年轻着呢。”
转而又叹:“这么年轻就守了寡,也是可怜。”
这个话题一说起来,她就趁势道:“容我冒昧问一句,妹子你也是家里娇养大的,怎么就配了这亲事?”
赵春兰看二人一眼:“我去前院给大娘倒水。”
徐氏笑笑,心道是个有眼色的。
见她离去,杜巧娘“唉”着叹一声:“也不是不能和嫂子说。”
娘家开点心铺子,家境还算殷实,爹娘没有重男轻女,对她们姐妹两人也相当宠爱。
杜巧娘没嫁给杨长山前,原也定了人家,同是镇上开铺子的,那后生小子还读过几年学堂,识得字。
那年春日几个小姐妹相约出游踏春,在过一座木板桥时她失足掉进水里。
一行人皆是旱鸭子,连带杜巧娘也是。
她在河里扑腾,小姐妹们在岸边惊慌失措的大叫。
正巧杨长山收木材回来,打那经过,下水把她救了上来。
其间过程中两人难免有身体接触。
又是众目睽睽之下。
这事闹的沸沸扬扬。
定的那门亲也就顺其自然的黄了。
就这样她嫁给了杨长山。
再次提起这缘由,她感慨不已:“人活在世,逃脱不得命运二字。”
不是德行有损,而是无可奈何,问明内情,徐氏终于放下心来。
劝道:“流言蜚语害人,时也,命也。”
“我们这种蝼蚁,只得顺命而活。”
“都怪我提起这伤心事,妹子对不住啊。”
杜巧娘摇头:“这哪能怪你。”
赵春兰适时端着茶碗出现:“大娘喝口水吧。”
这话便岔开不提。
又说些种地之事,徐氏方才离去。
她回去后兴冲冲找到宋常富,把打听来的消息一说。
“除了不会种地,别的我看着都挺好,当家的,别说你眼光没错呢。”
宋常富颇有些骄傲:“那是,我一见她人就觉得跟常贵是一家子。”
徐氏失笑,夸两句就得意忘形的。
等忙完地里活,宋常富串门去了弟弟家。
开门见山问他:“看这些日子,对杜氏可还满意?”
自家哥哥宋常贵也不瞒着:“瞧着是个性子好的,也没什么坏心肠。”
见他说话仍是带着犹豫,宋常富就问道:“你可是在意她为何当后娘之事?”
不等他问又道:“你嫂子打听过,是因为意外……。
如此这般一说,宋常贵倒同情起她:“原来不是她愿意嫁,而是不得已。”
宋常富观他神色:“你就是愿意了?”
宋常贵不自然的点了点头。
“那我让嫂子去办这事。”
说着就要朝外走,被宋常贵喊住 :“大哥,这事先不急,会不会太快了些,他们才刚来咱村,就这样冒然登门提亲,我看并不合适。”
宋常富把眼一瞪:“娘们叽叽的,我还嫌慢呢。”
宋常贵仍道:“再等等吧,我瞧着她并没有那个意思,不会同意。”
宋常富笑:“这才是你真实想法吧,怕人家不同意。”
宋常贵老脸一热,有些难为情。
“你放心,大哥会帮你把这事办成,就听你的,让你嫂子先露点口风再上门提亲。”
宋常富说完,心满意足离去。
还没等徐氏想好上门的说辞,杨家就发生了一件祸事。
喜月终于明白什么叫屋漏偏逢连雨天。
大哥是被人背着从北山回来的,脸上擦伤,一边胳膊动不了,膝盖大腿上也有血迹。
赵春兰险些没昏过去,瘫软在地。
还是杜巧娘硬撑着叫人帮着去请大夫。
两家离的近,去的人正是宋常贵。
一路背杨应和回来,宋大江累的喘粗气:“木料砍好往下运,杨兄弟一个脚滑摔倒朝下滚,还好有树挡着,若不然还会更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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