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子的态度让徐氏很满意,面色缓和一些:“咱都是当娘有闺女的人,碰上这样的事谁能接受?”
连喊着造孽,李婆子让李来弟进去西间里跟她们一道收拾。
出来时又保证道:“让腊梅安心在娘家住几天,这事我们会上门给她个说法。”
待她们走后,李婆子看也不看李庆有捂着胸口回东屋躺着。
李来弟叹气,拿眼去刮弟弟:“你是想把咱娘气死,那妓子有什么好?她说孩子是你的就是你的?”
当着姐姐的面,李庆有不好把两人的事说的太细致,只道:“她跟我确实是头一回。”
李来弟却是不信:“勾栏里的人,花样多着呢,想骗你这个老实人还不容易?”
“你为个妓子闹的家都要散掉,这真是你想看到的?你为了她,腊梅和淑惠都不要了?还是你觉得她们能和平共处?”
李庆有没想过不要宋腊梅和淑惠。
听琴和腊梅都是好性子的人,应该能处的好吧?
李来弟听这话气笑了:“我的傻弟弟,你想的太简单了。”
再是好性子的女子,也忍受不了和别的女子共享一个男人。
且那个女子还是个妓。
想想都觉得恶心。
李庆有争辩:“听琴她只是个小丫头,不是那种人。”
“那种地方哪有清白的人?进去玩乐的都不是正经人,不知道被多少人摸过碰过,就你还当个宝。”
李庆有本没有那么大的决心,不知为何越是听人贬低听琴,他越是想证明她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态度倒更坚定起来,一心一意要替她赎身。
李婆子在屋中听个真切,气的大喊着李来弟不要管他。
“你有银子就赎去,你们只管在外面过逍遥日子,别来污我的眼,我就只当没你这个儿子。”
“淑惠也不用你管,我养大给她招婿,就当替李家传宗接代了。”
李来弟推了李庆有一把:“娘是真的动了怒,你就说句软话吧。”
李庆有梗着脖子来了句:“这些年我帮家里做活,家里银子也有我一份。”
李婆子蹦着从床上起来,厉声道:“好啊,为个娼妇你要给我算账,那我们今天就好好算算,看我欠不欠你的?”
李老爹和李来弟两人都拦不住。
李婆子冲到李庆有面前:“先不说你帮家里做活,是不是应当的,这些年我有没有缺过你吃喝,你身上的衣裳又是谁给做的?谁买的布?”
她是伤透了心,胸口气伏着:“你今年十九,能做活的年纪也就这几年,请个壮劳力一个月五百文够了,六两银子一年,我给你算五年六年,也只有三十几两。”
“我十月怀胎拼死拼活生下你,你给我算几两?我亲手把你养这么大,你又给我算几两?你生病我不吃不喝不睡照顾你,这你能给我算几两?”
“我生养你一场,难不成还是我的错?还是我欠你的?”
李庆有跪倒在李婆子面前,痛哭流涕:“娘,是儿子不孝,不该说这话。”
李婆子弯下腰直视着他:“那你能不能和那个妓子断了?好好和腊梅过日子?”
“别让娘一把年纪还成笑话,行吗?”
李庆有嘴巴动动,没发出声响。
李婆子失望极了,眼一黑,身子朝后倒去。
李来弟扶住她,忙让李庆有去请大夫。
回到铺子,徐氏同腊梅说:“你婆母这回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宁愿不要儿子也不要那妓子进门。”
宋腊梅却觉苦涩,这不正说明李庆有对那女子的决心之强硬吗?
若不然她怎能说出这样的话?
徐氏叹一声:“两口子过日子,有些事糊涂一些才好。”
喜月撇嘴不认同,杜巧娘怕她多嘴,猛使眼色。
家中还有事,地里还有活,没有多留一行人回村去。
这么大阵仗想瞒过村里人,不容易。
问起索性就说腊梅和庆有吵架了。
柳寡妇就与妇人们说:“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回去也是过不好。”
徐氏上门骂过她一回,听到这话又气的找她理论:“我家腊梅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么咒她?”
“同是女子,同是当娘的,你的心怎么就这么毒?”
柳寡妇心里是怵徐氏的,看她要冲上来撕人,闭紧了嘴一声不敢吭。
她这样一闹,村中妇人倒不敢明着说过份的话,生怕传到徐氏耳中,找她们的麻烦。
青成和石头又搬到杨家西屋住,木兰跟宋腊梅住一块。
杜巧娘想着有她在旁边能陪腊梅说说话,宽宽她的心也挺好。
竹床就放在大床旁边,宋腊梅让木兰睡里面,她睡在外面好方便看顾淑惠。
木兰脱衣上床,见她坐在床头发愣,想安慰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腊梅望着被面出神,到这刻她仍不敢相信李庆有会跟个妓子勾搭在一块。
这一切跟做梦似的不真实。
他们怎么就在一块了?
他做这些想过她的感受吗?
那些体贴全是假的?
他对淑惠的疼爱是不是也是假的?
心中酸涩,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木兰忙拿帕子给她擦泪。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听她从喉中挤出来的话,木兰不知所措。
看她哭的肝肠寸断,跟着难受。
杜巧娘从东屋过来,搂她在怀里安慰:“别想太多了。”
宋腊梅声音发紧,哭问:“是不是我做的不够好?”
杜巧娘抚着她后背:“这不是你的错,跟你没关系。”
门口宋常贵,气的大骂:“他个混蛋,这事轻饶不了他。”
“我一心一意和他过日子,他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到底哪一点不如个妓子?”
“他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们娘俩?”
宋腊梅喊一声娘,又道:“这事我过不去,我忘不掉啊。”
杜巧娘情绪难忍,跟着一起抹泪:“孩子,你的命太苦了。”
“咋就让你遇上这样的事?”
“实在不行,要不…要不就和离吧。”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劝,可看腊梅哭成这样子,劝和的话就是说不出口。
宋腊梅望向淑惠:“没有她,我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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