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管事一直没来,并不是因为忙,而有意晾着她们。
看她二人引颈而望,进来后殷勤端茶送糕,心中得意不言而喻。
故作姿态掏出一串钱摆在桌上:“这些够上回的糕钱了吧?”
欢儿不懂这是何意,看着像是没看中自家的糕,心中失落拿眼去看喜月。
喜月先也心里咯噔一下,不过瞧他仍坐的安稳,暗自揣测莫非这是在拿乔?
堆着笑,小心翼翼的问:“送去的月饼齐管事可尝过了?还满意吗?”
齐管事轻轻嗯一声:“也就那样吧。”
欢儿瞥他一眼,这又是何意?就不能清清楚楚的回答?
喜月揣笑又问:“那这桩生意?”
齐管事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
欢儿心中已经骂娘,喜月面上仍维持着笑意:“齐管事要是把这桩生意给我们做,我们定仔细做活,不出纰漏,还请齐管事给我们一个机会。”
齐管事盯着她绞着的手指,很满意,紧张才是对的嘛。
这才如施恩一般轻轻颔首:“月饼是送给贵人们的,品相万不可出错,否则你们这铺子也算是做到头了。”
喜月狂喜,一迭声谢他又做保证:“得齐管事信赖,小店自会用心做饼,绝不会让您失望。”
齐管事摆手打断她的话:“漂亮话我听的多了,且用心把活做好,到时我会来亲自验看。”
好事成双,订做的糕也分两种,一种大块圆饼,足有斤来重,另一种是小团月饼,巴掌大小九块装一盒。
两盒凑一起刚好是十块,有十全十美之意。
各百来盒,却只给一日的时间,后日半晌午就要。
齐管事居高临下睨着喜月:“能做得出来吧?这可不是我为难你们,要的再多别的铺子也是这个时间。”
这个时候自然不可说不能,喜月应下:“齐管事放心,后日定能做的出来。”
她姿态一直毕恭毕敬,齐管事相当满意:“价钱就与往年一样,自不会亏了你的。”
又是一句不清不楚的话,喜月也不细问,答道:“多谢齐管事肯给我们这个机会。”
“用料切不可糊弄,洁净切不可有异物混入,万不可砸了自家招牌,丢我聚元阁颜面。”
喜月一一应下,齐管事方起身:“那我后日再来。”
两人恭敬把他送出院,看他走远再无交待,才庆祝起来。
欢儿喜形于色抱住喜月摇晃:“太好了,先开始恨得我牙都痒痒,还好把活给我们做了。”
喜月也是相当高兴,甭管贵人们会不会吃送去的月饼,知道是自家做的,也是喜事一件。
名气总要慢慢做出来,今日有聚元阁,明日就有更多。
一日时间虽赶,好在先前用料都已经备齐,再使人帮手,还是能做出来的。
当即就要回村:“我先去和她们说一声,明一早来帮忙。”
“那我去泡豆,把用料、模子、盘盒等整理出来。”
话毕两人各自忙活开。
葛老爹叹喜月能干,会说话,做事也利索。
杨应和听着高兴,骄傲中生出心疼来:“我这妹子是娇养大的,家中活计鲜少做,被生活所迫走到这一步。”
葛天冬手里的笔半天没动,竖着耳朵听他们闲话,待回过神看到纸上黑点,吃了一惊。
不禁摇摇头,今儿的自己可太不正常了。
许是听多了阿爷的话,又或许想的太多,竟被个姑娘牵制住心神。
忙静下心来,开始做未完的功课。
喜月回村找帮手,杜巧娘得知接到大活,不住夸她有本事:“明早我和你嫂子过去,咱这铺子当真要做出名气来了。”
木兰在旁边接话:“我虽不会做糕,杂活却是能做的,一道去帮忙。”
不是抛头露面的活,她有心相帮,喜月自不会拒绝,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要的急,多个人也多份助力。”
能帮到她,木兰很高兴,相较喜月帮她的 ,出这点力根本不算什么,欠她的恩情这辈子算是难还完了。
还要回铺子做活,说完事没在村里多待,急匆匆去了。
做着活,欢儿忧起月饼钱:“他连价都不说,不会再赖账吧?”
岂不是会白忙活一场 。
喜月笃定不会,聚元阁不是小铺子,不会为这点银子污了招牌名声。
他连上回的饼钱都付清了,要真贪小利,闷不吭声,自家也不好意思向他讨要。
欢儿信她,她说不会那肯定就不会,放下心来。
天虽已经转凉,当夜也只做些准备活,就怕隔夜不新鲜。
两人早早睡下,养足精神早起做糕。
这一夜欢儿睡的不大安稳,鸡还没叫就醒了过来,想着活计再也睡不着。
身边喜月还在熟睡,不敢翻动身子,阖眼养神。
鸡鸣二遍,天还没亮,喜月微微动了下身子,欢儿就坐起来点灯。
“你不会没睡着吧?”
喜月打着哈欠起来穿衣盘头,又拿布巾裹紧不让发丝露出来。
先是准备馅料,一种瓜子核桃仁的、一种豆沙、另一种是枣泥。
大圆饼用的馅料是几种果仁掺一起,要准备的最多。
每样放多少,都有讲究,用小秤一一秤出需要的份量装在不同的盒子里。
锅中生起火,泥炉上砂锅闷着赤豆,大锅里蒸着红枣。
杨应和坐在灶前帮看火,看二人走进走出忙活,问还有什么他能帮着做的?
“别的没有,就是给清乐坊的糕得劳大哥跑一趟了。”
喜月是抽不开身去送了,先要把铺里卖的糕做好,就得开始做月饼了。
要帮忙的三人,五更天还没亮就起来了。
赵春兰把阿圆抱去同宋腊梅一起睡,又把院门钥匙交给宋常贵,托他帮着喂猪喂鸡。
悄声出门,来到镇上,各自洗手、包头,话不多说就忙起来。
调馅、和面这种技术活由喜月、欢儿、杜巧娘来做,赵春兰和木兰随她们使唤,帮着打下手。
忙中有序,不曾出错。
至天亮,清乐坊那边的糕做好,铺里要卖的糕也一盒盒摆上。
杨应和做着活,边朝铺里望,狗剩过来索性打发他守在铺里。
狗剩有些紧张,不会卖,有客人上门该说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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