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连没打听这桩生意能赚多少,赚再多也是喜月糕做的好。
而非全是他的功劳。
一个月工钱一百五十文,喜月出手便是给他一旬天的工钱。
程连觉得太多了。
笑两声正要拒绝,喜月强塞了给他:“这回你的功劳可不小,费了不少心思,该你得的。”
笑一声又道:“糕铺有了名气,以后这便宜事只会慢慢越来越少,你还不赶快收着,再推可就真的没有了。”
程连这才笑嘻嘻接下,道一声谢,喜滋滋把半串钱揣进怀里。
挣到钱喜月大手一挥,豪气的与宋腊梅道:“这个月程连的工钱全由我出,再免大姐你一个月铺租。”
宋腊梅抿嘴一笑,打趣道:“再来桩这样的活,怕不是也要给我发工钱了。”
程连工钱她可以不出,铺租却是要给的。
能理解喜月是想帮她,毕竟铺子新开生意不是太好。
但一码归一码,她不能做点活就得份好处。
喜月每月只收一百文的铺租,换别处哪有这便宜占?
铺子生意再是不好,一百文总是能挣到的。
她不需要喜月这样补贴她。
喜月深知授人于鱼,不如授人于渔。
与其想暗里补贴大姐,不如帮着她把杂货铺做起来。
于是趁闲,跑了两回沈婆子那,又找货商补了一些货。
基本生活所需的物什,都能买得到。
喜月头回去找沈婆子,还有些难为情,毕竟开的都是杂货铺。
这无异于抢她生意。
沈婆子是个豁达的,一个镇南一个镇西,有影响,但不大。
两家都是小铺子,赚点糊口钱。
没必要去为难。
痛快牵线帮着进货,还耐心说了许多生意心得。
什么货要多存点类似种种。
于宋腊梅帮助良多。
后面一次过去时,喜月带了一包绿豆糕给她。
推来挡去沈婆子收下了。
笑问起她和葛天冬的亲事,内心有些替自家孙子遗憾。
喜月笑笑回几句,问起沈易安。
足有半年多没见过他了。
沈婆子苦笑了笑,上年科考失利,儿媳妇原还想使银子送他去县里学堂,奈何孙子打定主意不再念书。
竟一个人跑去县里书铺,做起小伙计。
说起来都愁人。
喜月安慰她:“总归还是跟书打交道,想来没有完全放弃科考,书铺做活打交道的都是读书人,说不定于他有益。”
“他这分明很有主意,是好事。”
别人不是没有说过这话,再从喜月口中听到,沈婆子心思浮动。
思来想去,他是去做工,不是正经念书,又能有什么长进?
喜月却不这样想,书铺离县学不远。
能进县学都是学问好的,即便不是秀才,也是童生。
若有幸结交一二,学问上总归有好处。
见的多些,眼光阔些,阅历也是一种学问。
坐井观天是做不了好文章的。
这话她听葛天冬说过。
这会子拿来安慰沈婆子了。
沈婆子听完末了叹一声,以后的事谁都说不好。
她心里总归是盼着孙子有出息的。
但愿能于他有利。
不说考上秀才,就是结交些人脉也是好的。
从沈婆子铺里出来,路口碰到了唐茂生,他拎着工具箱子,一身灰尘从东边走来。
喜月准备朝西拐回去,不想被他喊住。
疑惑看向他,问:“是有何事?”
唐茂生灰头灰脸,少了从前的精神气。
一副倒霉相,腆着笑脸,吞吞吐吐道:“那个,我…听人说…明浩走的那晚好像去找过你。”
面带期待问喜月:“他有没有和你说了去哪?去做甚?”
此时的他只是一个盼儿归的心碎老父亲。
喜月没想着去为难,也没想着隐瞒。
如实道来:“他确实来找过我,只是道别,没有说去过要去哪,也没说过要去做什么。”
唐茂生早猜到这结果,仍是失望不已,肩膀耷拉着,重重叹了一声。
喃喃自语道:“这孩子定是对我们失望透了,他不会再回来了,不会再回来了……。”
“我这辈子怕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唐茂生没控制住 ,在喜月面前落了泪。
他已顾不得什么形象,唯余伤心。
喜月不知该说什么,只道:“我同他说过,想家了就回来。”
唐茂生抹一把泪:“谢谢你。”
说完朝她弯腰揖礼:“以前是我们对不住你,是我的错。”
再抬头已是泪流满面。
“他到底去哪了?”
他是在问自己,又似在问喜月。
摇着头,失落而去。
还听到他边走边在说:“他咋就不回来呢?报个信也好呀。”
喜月沉默着往回走。
也在想唐明浩他此时到底在哪?
过的好吗?
他还会回来吗?
还未想出个结果,已回到铺子,没向任何人提起与唐茂生的对话。
将此事压在了心底。
后面棚子搭好,灶房建半。
此时已是月底。
半下晌,李老爹来到铺前,神色极是不自在。
欢儿没好气的偷偷白他一眼,喊了喜月来招呼他。
喜月从后门进来,扬笑同李老爹打招呼。
李老爹挤出笑,艰难将事情道来。
他是来订糕的。
订喜糕。
孙子宗耀即将满月,要办满月宴酒。
找喜月订糕他很为难,不找喜月又觉得生意都不帮衬,更过份。
思来想去,还是厚着脸皮来了。
都不敢朝旁边宋腊梅开的杂货铺瞧,生怕撞上她难为情。
世事难料,越是怕什么,就会来什么。
宋腊梅刚收了一些干枣,瞧着成色不错,想拿给喜月用。
出来就看到李老爹尬着一张脸。
一个对视,她强笑了笑,扭身又回了铺里。
这就是住在同一个镇上的坏处。
不想见却偏偏撞见了。
就如同每天看到李庆有送豆腐来回从铺前过。
次数多了,倒也不觉得什么,只装没看到。
这李老爹又不一样,两人无怨无仇的,打招呼也不是,不打招呼也怪难为情。
李老爹已经尽力不朝这边来,但这回有事不得不来。
啧一声,身子缩了缩。
他真是没脸来杨家。
没脸见杨家的人。
更没脸见宋腊梅。
他已经开口,喜月断没有把生意往外推的道理,面如寻常接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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