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午众人关掉铺子回村,刚进村喜月就收获诸多夸赞声。
有夸她能干,有夸她姻缘好。
好似葛天冬中秀才是板上钉钉之事。
各种赞美之词,夸的喜月都有些难为情起来。
村中小娃围着她要喜糕,甚至有小娃问中秀才还会发喜糕吗?
杜巧娘在旁边听着喜滋滋回道:“那当然是要发。”
小娃们便齐齐喊道:“中秀才!中秀才!……”
秋菊大着嗓门说:“咱村的女婿出了秀才,咱脸上也有光,说明咱村的女娃旺夫家。”
家里有闺女的妇人,齐齐点头,盼着这名声传出去,自家的闺女以后更好说亲了。
宋常富一面骄傲的夸葛天冬学识好,一面又谦虚说还不一定呢,要低调云云。
徐氏撇嘴,嘁一声,与杜巧娘道:“最显摆的就是他。”
杜巧娘笑,道:“也算是宋家的女婿嘛。”
妯娌二人对视,彼此心领神会笑开了。
柳寡妇过来时,别别扭扭的,全村都来了,她不来就显得多不合群似的。
跟杜巧娘闹过一场,凑过来又觉得脸皮厚。
在家里左思右想纠结好一阵,菜地里摘了一篮子菜挎着来的。
大好的日子,杜巧娘不想添堵,挤着笑与她客套了两句。
柳寡妇这些日子很是老实,徐氏作为村中妇女第一人,也懒得为难她。
只要她安安生生的,大面上还是会过得去。
柳寡妇心里松了一口气,打完招呼便躲到一旁。
看着王大柱起的两间茅草房有些发呆走神。
没求任何人,他两父子也熬过来了,虽说没有自己的地,混个温饱总是成的。
想着自身处境,不自觉叹了一声气。
若是有早知道,她定对王长明再好一些。
现如今他跟着宋常贵学竹编,听说手挺巧,学的还不赖。
以后自食其力是不用担心了。
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又看杜巧娘样样顺,心里更加难受,就有些后悔过来了。
想走又走不了,这顿饭吃的相当堵心。
燕子坐在女桌这边,时不时盯宋大宝一眼,见他喝的差不多,下桌走过去,冷声道:“少吃点酒,莫吃醉了。”
宋大宝沉下脸,有些不高兴,冷眼瞥向燕子。
燕子就冷着脸与他直直对视,态度是半分不让。
终是宋大宝败下阵来,骂骂咧咧一句啰里啰嗦,放下酒盅,发泄似的猛吃菜。
村人看在眼里,笑的意味深长。
这就是风水轮流转,西风压了东风。
妇人们都替燕子高兴,终于能扬眉吐气,翻身做主人。
张成业和宋家人坐在一桌,极是殷勤的敬酒,尤其是对宋常贵,说什么都附和着。
宋常富挑着眉头看他,瞥向远处女桌坐着的宋腊梅,在心里暗自思量,莫非他是有意?
这孩子爹娘他是认识的,都是正经的老实人。
家里有田有地,一般人家,吃喝是不愁的。
他自己有手艺,还不错。
就是这个命,似乎有些不好呀,克妻。
在心里寻思一来回,觉得不是桩好姻缘。
不过看看成云和木兰,又觉得不好说。
日子要过着才知道好坏。
只要嫁过去无病无灾,也算是门好姻缘。
张成业没有娃,不用当人后娘,省心。
这事急的不能是女方,便也没拆穿,未向宋常贵提起。
回去后和徐氏偷摸议论了一回,徐氏倒觉得张成业不错。
两家离的近,他又在杨应和那做工,就像程望一样,放在身边安心。
最重要的是他对腊梅有意。
宋常富冷哼一声,当初李庆有也对腊梅有意呢,有个屁的用?
徐氏啧了一声,反正这事不急,慢慢来吧。
若是存了真心,时日久了,总能看得出来。
新屋子刷了白,又铺上地砖,便算真正完工了。
门窗是杨应和带人装的,还新打两张大床,配了桌凳。
一早言道不要工钱料钱,算是他当大哥给的暖屋礼。
还言道要打衣柜等物。
喜月就是成亲后,也是常住在铺里,这就是她第二个家。
喜月笑嘻嘻的说这岂不是给了两副嫁妆。
赵春兰就说了,自家就是做这个的,也不麻烦啥。
喜月知大哥大嫂是疼她,乐呵呵的接受了。
等他们以后建新屋,再想办法还礼回去。
欢儿说让喜月住东屋,她住西屋,两姐妹惯常睡一块,笑着说出嫁前仍睡一起,以后再分开住。
中元节祭祖,杨应和与杜巧娘商议,不管葛天冬能不能中秀才,喜月成亲该回乡祭拜爹爹,告诉他一声。
杜巧娘也觉理应如此,这便商量是趁秋上回去一趟,还是等明年开春。
杨应和道:“葛天冬要是中秀才,估摸也要回乡祭祖,必是想着越早越好,怕是等不到来年。”
中秀才这等大事,自然会想早早告知先人,杜巧娘思量过,说:“要不就趁秋日天好回去一趟,一起回去路上也有个伴。”
杨应和点头称是:“我先前打听过,县里码头有客船很多地方都能去,细问过方生,就算是不能直达到县里,也能到府,到时再雇大车回镇上。”
路上估摸着要十来日,不久留,来去一个月足够了。
家乡已然没了亲人,祭祖后就能回转,天冷之前必能回来。
说起回乡,喜月一声感慨:“也不知道老家成了什么样?”
那些逃离的人,不知道有没有回乡的?
杜巧娘和赵春兰惦记娘家人,不约而同道:“也不知道他们可有回去找过咱?”
赵春兰深知自己带着娃,这回不能跟着回去,离家四载,她已然早就想家了。
平日不提还好,这一提起思乡心绪难平。
在此地纵有千般好,仍是想回到家乡,和亲人们团聚。
想着想着,不自觉红了眼眶。
喜月拥住她安慰:“等满儿再大一些,咱再一道回乡。”
杜巧娘满是纠结,又想回,又放不下铺子和家里。
铺子总要留人,两人都走,怕欢儿一个人忙不过来。
家里两个小娃,宋腊梅还要管着杂货铺,也是难脱开身。
便有感叹人离了乡,想再回去真是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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