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旬将至杜巧娘便在家念叨不停,葛天冬去了这些天,也不知考的如何?
欢儿也时不时提起,笑言或许下一刻就能听到中秀才的消息。
最紧张的要属葛娘子,夜里都睡不安稳,睡下就做梦,一时梦到中榜,一时梦到落榜。
弄的整个人都焦虑的不行,是茶饭不思。
喜月原不甚在意,中与不中总会知晓。
身边人说的多了,不免跟着紧张起来。
转眼已是月底,等的愈发叫人心焦。
这日郑婆子来铺子,便说起这事,算着时间该有个信了。
来回路上要七八日,科考时间大致算十日,再等榜几天,去了将近一个月,确实是该回了。
为何仍未归,喜月又哪会知道?
只得耐下心等着。
两人正闲话着,镇衙一个杂役气喘吁吁跑过来,抹着汗笑与喜月道:“恭喜恭喜,中了中了,镇令大人要嘉奖葛秀才,特意打发我过来报个信。”
喜月眼睛一亮,笑了起来,这杂役她是见过的,自不会信口胡诌。
真是太好了,可真是个好消息。
从桌肚里抓了一把钱递给他,笑道:“劳你跑这一趟,辛苦了。”
这人笑着接下,连连说吉利话。
他就是知道必有赏,跑的比别个快,才抢下这活。
说完一堆吉话,才道:“葛秀才说还要去学堂谢夫子,估摸着还要耽搁一阵才能过来。”
喜月笑着回应一声,迫不及待唤了后面打扫新屋的欢儿。
得知葛天冬中了秀才,欢儿比喜月还高兴,旁边和宋腊梅招呼一声,就朝隔壁铺里跑。
杨应和听是真的中了,自是高兴,忙打发狗剩回村和杜巧娘说一声。
程连很有眼色的窜出去:“我去告诉葛婶子。”
郑婆子在旁边不停道恭喜,喜的喜月都不知道该做甚。
宋腊梅不停感叹中了真好,郑婆子笑着散消息去了。
村里杜巧娘听说葛天冬中了,把娃丢给宋常贵,喜滋滋跟着狗剩去了镇上。
宋常贵一手抱了淑惠,一手牵着圆月,先去后园知会了宋大爷,喜滋滋朝村东而去。
一路听着恭喜声,到村东大半个村子的人都知晓了。
宋常富笑声震天响,喜的跟自家女婿中秀才似的,那叫一个骄傲。
又说要给喜月上族谱,定要好好记上一笔。
喜气洋洋道咱以后也是耕读人家了,大不一样了。
杜巧娘笑了一路,来到镇上拽着喜月笑不停,连连赞好。
又问可有使人去葛家报信,听是程连去了,笑着道好。
左等右等,等了好一阵,终于远远看到葛天冬被人拥着朝这边走来。
那叫一个高兴,使唤喜月端铜钱出来,撒出去好几把。
葛天冬私心里是觉得自己能中秀才的,真中了,方知有多高兴。
见到了县令大人,得了十两的赏钱。
另以后每月都有六斗米,每年还有四两银,免赋税徭役。
好处不是一般的多。
连镇令吴大人都嘉奖了五两银,
这些年的辛苦,终是有了回报。
人群中看到喜月,露出大大的笑容,对她的承诺兑现了。
喜月与他对笑,满是欣喜。
葛天冬看到杜巧娘和杨应和就作揖作礼,多亏有他们资助,不用为车资宿费操心。
得了许多照顾,点滴恩情都记在心里。
杨应和扶着他起身,又道程连去报信了,算着时间该到村里了。
葛天冬听此言,便不再急着回去,任由杜巧娘细问这一路经过。
程连一路小跑着去报信,进村便大声吆喝:“中了中了,葛家中秀才了。”
如同一个惊雷在村里炸开,往常看不起葛娘子的妇人们,表情可是精彩的很。
甚至有个黑脸的妇人不死心的揪住程连:“别是报错信了吧?”
程连一脸不屑的挣开她,鄙夷道:“这咋能弄错,镇令大人特意使人传信的。”
妇人们犹如吞了苍蝇,他一个外来户,咋就中了?
该不会是花钱买的功名吧?
又或者是作弊?
定是这样!
总之就是不愿相信葛天冬是真的靠真学实材中的秀才。
不用问路便有人指道,来到葛家葛婆子一个在家,听程连说中了,老泪纵横的。
颤颤巍巍探怀摸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小串钱,硬塞着给程连。
她不认识程连,只当是专门来报信的。
便是程连说了身份,仍是让他收着。
离镇上这些路呢,辛苦他跑这一趟。
程连扶着她去地里找葛娘子,半路上正碰上她往回跑。
听村里小娃说葛天冬中了,她可是扛起锄头就朝家奔。
她一见是程连,信了十成。
一下子就激动的落了泪。
天知道她等这一刻等了多久!
程连跟着心酸,她明明是跟杜婶子差不多的年纪,面上却苍老的多。
又黑又瘦,身上衣裳也是补丁摞补丁。
抹泪的手指缝全是泥土,上面布着裂口,一看就是双操劳的手。
葛娘子顾不得收拾,只简单洗了手和脸,搀着婆母朝镇上走。
她们是实在是等不得,迫切想看到葛天冬。
想亲口听他说这消息。
还想知道他这一路可吃了苦,受了罪?
还想知道他是如何中的秀才等等。
杜巧娘知葛娘子定是盼着葛天冬回去,也没有多问,催着他回家去。
葛老爹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笑道:“今日太晚,明日请大家伙吃酒,都去都去。”
杜巧娘应下,又道:“喜糕喜饼都会准备好,这事就不用你们操心。”
要说的谢话不是一两句,葛老爹此时不细说,只招呼他们明日去家吃酒。
临走前,葛天冬走到喜月身边,心中万千语言想同她说,却只说出一句:“我做到了。”
喜月笑:“我就知道你会做到。”
“我先回了,有话我们明日细说。”
葛天冬知娘在家等的焦急,一步三回头的去了。
半路上遇上葛娘子,一家子都眼泪汪汪的,受了这些累,终是没有白辛苦。
葛娘子哭的最是厉害,终于熬出头了。
葛天冬扶着她,一声声道辛苦娘了。
爹过世后,娘一个人太不容易了,吃了无数的苦,却从来不喊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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