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天冬走后,杜巧娘仍是激动的不行,这么好的秀才郎就该是闺女的。
看到程连回来喜滋滋的拿赏钱给他。
程连不肯要,已从葛家得了一份子,再拿就不好意思了。
再说他跑腿,原就不是为图赏钱。
他把杨、宋两家人都当亲人一般,真心实意替自家办事。
纵是辛苦,也是甘之如饴。
喜月瞧家里人欢喜,更是高兴,捡了糕饼装起来,回头让娘带回去,分给村里小娃。
先前答应过他们葛天冬中秀才会发糕饼。
青成和石头散学归来,也是一脸兴奋,学堂里夫子说姐夫中了秀才,同窗们都羡慕的紧。
他二人可是得意的很。
只是乐过之后对上家人期盼的目光,稍稍有些心虚。
尤其是石头,入学堂一年多,深刻体会到读书的不易,他一没天分,二也没那份心气。
这辈子怕是都不可能考取功名了。
他甚至想说等读完这年,明年就不去学堂了,还是老实跟着葛家阿爷学雕刻,练好手艺。
青成已经很努力了,他进学两年多,越往深学越觉吃力。
借用葛天冬的笔记注解,就觉得自己差的很多,以后能考个童生,他就满足了。
喜月看他二人心事重重的样子,多少猜出一些,笑着揽住两人:“你们有用功学就好,家里也没真想着让你们一定中秀才。”
科考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哪是想中就能中的。
杜巧娘交代一通,挥手喊两人回去,一路上开解道:“不是考取功名才叫有出息,石头你学刻木,雕的好就是种本事。”
“青成你有担当,人也机灵,以后做什么都不会差。”
得了她的夸赞,青成与石头两人对视一笑,对未来生出无限的信心。
他们要向葛天冬看齐,学他的自律与坚持。
只要坚持做什么都会有收获。
杜巧娘极是高兴,看家里这几个孩子,真是哪哪都好。
村中小娃听到杜巧娘去了镇上,早等在宋家门前,见他们走来,欢笑的闹上去。
有小娃大着胆子问:“杜大娘,你手里拎的是糕吗?”
杜巧娘笑着回话:“是糕呀。”
小娃们一声欢呼,又问:“是喜糕吗?”
“是的呀,你们乖乖等着别摔了踩到,大娘洗了手给你们分糕。”
杜巧娘洗了手出来分糕,宋常富就到了,一听葛老爹喊他们去吃酒,乐开了。
去是必须要去的,但不能空手去。
葛家日子艰难,随些礼钱。
关系处好,以后大把好处,说什么都要给足他们面子。
村里欢天喜地,镇上也是喜气洋洋。
杨应和去订猪肉,以备来明日送礼。
郑婆子大方的说要送半个猪头,当是添份喜气。
程望要送笔墨,欢儿嚷嚷着要送葛娘子两块布。
倒叫宋腊梅难为住了,她送什么好?
喜月笑着让欢儿别添乱,未出嫁的闺女,不用单送礼。
又替宋腊梅拿主意,铺里挑两样干果,再买两样鲜果,表达下意思就行。
送太重的礼,反倒让葛娘子为难。
都是自家人,也不用讲这些虚礼,心意到就好。
宋腊梅想了想,娘回去之前还说家里挑两块布,她个长辈送重礼,她便随意些好了。
这事说定,话题仍是围着葛天冬转,家里有个秀才,以后走出去,别人多少会给两份薄面。
再也不担心随意被人欺负。
若是以后有更大的造化,那就更不得了了。
喜月可不敢朝举人上面想,能中秀才已是不易,想考中举人,更是难上加难。
三年一次,每省中举的也不过十数人,分到府县的名额少之又少。
真出一个举人,那真是能惊动全县。
要知道中举,便可授官,与秀才大大不同。
相当于跨越阶级,成官身了。
还能免三百亩地税呢,单这收入就不少,什么都不干就衣食无忧了。
杨应和笑道:“妹夫年纪还轻,十年二十年后的事谁又能知晓,万一运气好中了呢,是不是?”
喜月便笑:“那也是十年二十年之后的事了。”
欢儿笑道:“就是二十年也不晚,到那时说不定父子齐中呢。”
喜月满脸震惊,笑言:“你可真敢想,我是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想的?你们两个都聪慧,就像郑婆子说的生的娃会更聪慧,就是中状元都有可能。”
杨应和笑道:“一代代考下去,没准真能中状元。”
越说越离谱,喜月干笑不接话。
要真中状元,那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杨宋葛三家高兴的像过年,李家冷冷清清,李婆子绷着脸,表情似要吃人。
从听到葛天冬中秀才,她便一言不发。
盯着李庆有的目光如刀子般。
同一个镇子住着,杨宋两家越得意,越是有人看李家的笑话。
换宋腊梅仍在家中,这会子左邻右舍定会前来恭喜,哪像这会子,出个门面对的目光都是一言难尽。
先前她想替李庆有重说一门亲,有宋家在那比照着,一般人家她还看不上。
就是有硬凑上来的,心里也嫌弃的紧。
越是挑剔,越是不成。
反倒让听琴重新拉回李庆有的心,两人又住在一块,想来过不久又会有新的孙子或是孙女。
这两人只怕要纠缠一辈子了。
李婆子重重叹一口气,这日子过的是没滋没味的,没个盼头。
有时候都恨不得死了算,眼不见为净。
可又不甘心。
她辛苦一辈子挣的家业,凭什么便宜那贱妇?
千方百计使法子磋磨听琴,懒得管这样会让儿子心疼,就是不让她好过。
以后老了是不指望她伺候,对二闺女李来弟更加善待起来。
竟在心里寻思,立个契书,只要她给二老送终,百年后豆腐铺有她两成。
挣的银子更是死死捏在手里,就是给三个闺女花些,也不便宜给听琴。
因是不喜听琴,连带她生的孩子也不喜。
有时对上惠儿带着敌意的目光,李婆子竟不觉得震惊意外。
恨就恨吧,娼妇生的种,她压根就不稀罕。
手中有银子,她根本不担心晚景凄凉,也不稀罕那点祖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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