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古代重组家庭日常 > 第 323 章 归家心切
    越往苍江方向去,越是荒凉,昔日热闹的村庄毫无人气,破壁残垣,令人看着心生悲凉。

    沃田成废土,荒草野蛮生长。

    其间露出的土路听赶车大叔说是驻修大坝的人来回踩出来的。

    一批批徭役工送过去,多少人送了命。

    提起这事大叔都后悔留下来了。

    自家儿子去服役时,他是日夜担心,生怕有个不测。

    极其艰难在洪灾中生存下来的农人,为生计去大坝上做工。

    工钱给的不少,可没命花啊。

    这些人是赔上自己一条命,换家人活命的机会。

    说起来极是心酸。

    灾难带来的伤害不计其数,从不是瞬熄瞬平,而是长久的苦难。

    感叹似的道:“逃出去才好,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就算是过的再艰难,也比丢命强。”

    三人心头俱是沉重,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

    赶车大叔给大坝送过粮,对这片地相当熟悉,赶在天黑前,寻了个落脚地。

    一个有些漏风的草屋。

    比睡在野地里强的多。

    大叔经验十足,甚至带了陶罐和清水,生火煮了热水,随意用了些干粮。

    外面不比家里,喜月向来不矫情,干草上随便裹了被子睡下。

    几人就这样对付了一夜。

    次日早早出发,半晌午便到了镇上。

    整个镇子已荒废,房屋倒塌,破败不堪,还有被水淹的痕迹。

    荒草丛生,有些遮了半面墙。

    没有一丝人气,甚至有些可怖。

    完全不似记忆里热闹的镇街,喜月心里很是难过,她不是没想过会变成什么样。

    真看到更加震撼。

    比想象中还荒凉。

    杨应和侧头看喜月一眼,不想让她进去了,总感觉里面不干净。

    毕竟闹过瘟灾,说不定里面还有死骨,再被吓到。

    独留她一人在外面也不放心,让葛天冬也留下,自己大跨步进去瞧上一眼。

    不多时回来,微拧着眉头。

    任谁看到昔日家中成废墟都不好受。

    杨应和没多说什么,道去给爹娘上坟。

    土坟被野草所掩,扒开草丛看到石碑上的刻字,喜月一声呜鸣,流下泪来。

    跪下来磕头,哭道:“爹,我回来看你了。”

    声音哽咽,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杨应和也红了眼眶,从骡车上拿出祭品摆上,又掏出小酒盅倒酒。

    嘴中念念有词:“爹娘,你们在天上定能看得见,我们大家伙都挺好的,咱家的木铺重开起来了,喜月开了糕铺……。”

    扭头看一眼跪在身后的葛天冬道:“喜月要成亲了,这是天冬,他很好,爹尽管放心,我会看着他们过日子。”

    喜月泪水涟涟,一字一泣道:“爹你别怪娘,当时是没法子,她都是为我们好,你疼娘,定是希望她过的好。”

    葛天冬从没见过她情绪崩溃的样子,很是心疼。

    磕头道:“岳父大人,我会照顾好喜月,不会叫她受委屈。”

    杨应和清理出一片地方,点燃黄纸:“阿爷阿奶、爹娘,山长水远我们不能经常来看你们,莫要怪罪。”

    “等石头、阿圆、满儿再大些,我再领他们来看你们……。”

    黄纸燃成灰烬,杨应和止住话头。

    三人再次磕头。

    还要赶路,不能久待,杨应和告罪后,扯着喜月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当夜又是野外留宿,次日到葛家所在的江安镇,几乎相同场景。

    行这一路,看到不少荒废的村落,三人面上都是沉重。

    离开葛父的坟时,已近傍晚,骡车不停往回行去。

    杨应和心里松了一口气。

    当夜自不必说,又是在野地睡了一晚。

    人造的不成样,灰头灰脸。

    天亮后不停赶路,终是在天黑前终于回到县里。

    连赶三天路,没看到人烟,回了城,方觉得活过来。

    看到鲜活的路人,喜月心头稍稍轻快。

    寻脚店住下,三人洗漱,然后吃了顿热食。

    已过去半个多月,都想家了,多留几日也没意义,商议转天便回府城。

    坐船回家。

    早起天阴沉着,杨应和有些犹豫,怕半路上下雨。

    到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万一再没个躲雨的地方。

    初秋虽不冷,但雨水还是凉的。

    生病就不好了。

    另一伙住店的商人,却是要走,道雨不一定能下得下来。

    三人商量后,还是跟着走了。

    下晌起了风,有些凉意,喜月套上坎肩。

    北地冷的早,尤其是阴天,风透骨凉。

    葛天冬和杨应和裹上厚衣。

    天黑停在一个镇上,雨是没下,天阴的厉害,风也变大。

    一夜里听着风声,次日里天上乌云更多了。

    这分明是有雨的征兆。

    离府城只有小半天路程,杨应和不想耽误,继续启程。

    才来到城门前,便落起雨。

    噼里啪啦,雨点子还不小。

    好在脚店不远,大车行过去仅半刻钟,看这天气就是有船应该也不会冒雨启程,便开了间房住下来。

    大雨一连下了两日,第三天雨势才小起来,就这也没完全停。

    绵绵秋雨,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三人闷在脚店百无聊赖,实在等不下去,顶雨去了码头。

    问了几条船,有即将开行的,便登船买了水程票。

    喜月身上不舒坦,缩在通铺角落,没甚精神。

    心里很是想家。

    这一番折腾,真是怕了出远门,哪哪都不便。

    越发怀念家中日子。

    进到九月,杜巧娘便盼着喜月归来,时不时在嘴边提起。

    过初五,赵春兰也急起来,这都去了一个月,该是回来了。

    一想到路上有个灾难,她都坐立不安。

    杨应和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娘几个还咋活?

    日日拖着满儿来镇上,一天朝东瞧个没有遍。

    这日猛的瞧见人影,竟有些不敢置信。

    揉了揉眼睛,确定真的没有看花眼,才高兴的惊呼起来。

    杜巧娘从铺中跑出来,欢儿也从灶出来。

    这几日葛老爹天天过来铺子,也丢下手中活出来。

    远远的喜月就朝众人招手,总算见到日思夜念的家人。

    心中满是喜悦。

    终于到家了。

    杜巧娘看到喜月就落了泪,一把抱在怀里,嘴里念着:“咋瘦了?脸也腊黄,遭了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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