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来仪暗暗瞥了眼张嫣然;如此急不可耐,那就莫怪她了。

    她瞬间敛了所有凌厉,做出一副弱柳扶风般的姿态,“父皇,母后……”

    开口,便是浓浓的委屈,“那日,确实是刺杀;四人佩刀闯入,或许是见儿臣柔弱这才掉以轻心,才被儿臣找准时机将其反杀。”

    “儿臣猜测,这四人定然是冲着儿臣公主的身份来的;很有可能是敌国刺客,又见儿臣是一介女子身弱又起了歹念。”

    “又或者是…”萧来仪刻意拉长了声音,“这几人,是他人授意……”

    “五妹妹!出了这样的事你为何不早说!”景舒月连忙开口,打断了萧来仪的话。

    她一副心疼的模样,十足担忧,“你这样什么事都不说,若是被流言蜚语败坏了名声,可如何是好呀!”

    那副惺惺作态的模样,让萧来仪眼底一冰;原想着放她一马,可如今看来,倒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萧来仪回头,冷声提醒,“四皇姐且听我说完再下定论,怎么如此轻信谣言?四皇姐莫要失了皇家的威严体统。”

    张嫣然察觉到景帝越发冷峻的面色,急忙开口,“月儿只是太担心你了,瑶儿莫放在心上;她这个做姐姐的,总是心疼你的。”

    那般虚伪的作态,让萧来仪心生厌恶。她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阴霾,“父皇,母后…”

    “儿臣知道,身为公主不可失了皇家体面,因此哪怕手臂被他们打断了也依旧抵抗,不失我国威严。”

    萧来仪掀开衣袖,臂弯处,是大片淤青,“还好有二皇兄寻了医者替儿臣治伤。那医者说,骨和筋脉都有损伤,若是不治怕是以后都会留下旧疾。”

    “瑶儿…”景帝威严的面容划过一抹心疼,他看着萧来仪手臂上的淤青,心底钝痛。

    他的女儿,金枝玉叶,受了此等委屈还被人败坏名声!而他这个父亲,非但不相信女儿,反而听信那些空穴来风的谣言,来质问自己的女儿!

    “过来,快让父皇看看!”一向稳重的景帝,如今满是愧疚。

    他招呼萧来仪上前,小心地捧着她的手臂,指尖轻颤,怕弄疼了她。

    景帝开口,“疼吗?”

    “不疼。”萧来仪淡然一笑,“比起谣言带给儿臣心底的伤,这点痛不算什么。”

    “五皇姐身上的伤可吓人了…”景安雅恰合时宜的开口,心疼又害怕地红了眼眶,“那天进来时,五皇姐裙摆上全是血色,雅儿好担心姐姐…”

    景帝心疼的神色中,划过一抹异样。

    裙摆上有血…

    他神色渐渐复杂,看向萧来仪的目光也掺杂着一抹怅然。

    张嫣然也找准时机,给碧荷使了个眼色。

    她十分欣赏萧来仪这番刻意博取同情的行为;这女孩确实聪明,知道如何利用自己最大的优势。

    不过光是博取同情引起景帝怜惜之意,远远不够;在如山的铁证面前,任何怜悯终究化为乌有。

    碧荷了然点头,她恭敬上前几步,伏跪在地,凄声哭诉,“陛下!皇后娘娘!”

    哭声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碧荷低着头,眼底划过一丝得意,“事到如今,奴婢再不敢隐瞒真相!”

    “那日的刺客都是身强体壮的男子,就算五殿下再殊死抵抗,可还是被那四人……”

    “污了身子!”

    “到底怎么回事?”张嫣然厉声道,“瑶儿都受了这样的重伤,你还想污蔑她!”

    碧荷哭着摇头,“陛下,贵妃娘娘,奴婢不敢污蔑殿下!”

    她重重磕头,从怀中取出一个染了血的肚兜;那血迹干涸,一看便是前些时日的物品。

    张贵妃见之立刻以袖帕遮鼻,满是嫌弃地拂了拂手;沈凌嗤笑一声,却是已经看穿了这场闹剧。

    “这是何物!你这宫女,究竟想作甚!”景舒月也抬手掩鼻,“竟然敢带这等肮脏污秽之物上殿,你是嫌命太长吗?”

    景帝面色一凝,“到底怎么回事。”

    声音中透露浓浓的威严,不怒自威的气场让碧荷吓得声音都在颤抖。

    她颤声道,“陛下,奴婢再不敢欺瞒陛下!”

    “这是那日,五殿下吩咐奴婢烧毁的衣物!奴婢害怕有朝一日被殿下灭口,所以没有烧毁,一直保存着证据!”

    她哭着,转向萧来仪,恭敬拜下,“五殿下,您别怪奴婢,奴婢不想出卖您的!奴婢只是想活下去!”

    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仿佛萧来仪是什么心狠手辣的歹毒公主,被人撞破秘密后便想着销毁证据杀人灭口一般。

    萧来仪深吸气,平静地看向龙椅之上的帝后二人,“父皇,母后,儿臣没有…”

    “瑶儿!本宫不信你是这样的孩子!”张嫣然微咬唇瓣,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萧来仪淡淡瞥她一眼,径直转身,看向碧荷,“碧荷,我只问你一句。”

    “你说的这些,是你亲眼所见吗?”

    碧荷转身朝她跪拜,“殿下!事到如今,奴婢再不敢为您遮掩!请殿下恕罪!”

    萧来仪了然点头,“那便当你是承认了,是你亲眼看到的这一幕。”

    “可我思来想去,始终有一事不明。明明那日贵妃娘娘已下令封锁消息,这流言蜚语是如何传出的?”

    “而且还传得这样生动,若非在场之人定然不会描绘得这样绘声绘色。”

    她微微弯腰,俯身对上碧荷那双掺杂着恐惧和得意的双目,“所以,是你传出去的,对吗?”

    碧荷吓得手臂狠狠抖了一下;奇怪,她竟在这个野丫头眼底,看到了一抹震慑和杀意?

    “陛下!公主虽然被人玷污,却也并非错在殿下!”碧荷朝向龙椅之上的帝后,狠狠叩头,“还请陛下莫要怪罪公主!”

    张贵妃轻笑一声,期待地望向萧来仪。

    瞧瞧,连证据都为她准备下了,人证物证俱全,她真的洁与不洁,重要吗?

    张嫣然笑意盈盈地看向正中平静的萧来仪,眼底似有一团火焰燃烧,灼灼热烈。

    若是想证明清白,只有当众验身这一种法子;可若是连验身的嬷嬷都是她的人,这五公主又该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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