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涧并不知自己的儿子心中所想,招呼他坐下,而后对外孙说道:“殿下,咱们该合计合计,港口的事了。”
但是萧旻乾倒显得不是很在乎,说道:“如今父皇对本殿态度缓和了些,还是得再缓缓,避免父皇察觉了。”
原帝的心思一向敏锐,若是被他察觉到自己的儿子有异心,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杜涧虽是心里着急,但是觉得自己的外孙的话不无道理,也只好将焦急压制住了。
萧旻乾漫不经心的问道:“舅舅,这些日子太子在朝中可有什么特别的?”
杜涧也跟着望了过去,眼里都是探究。
毕竟这些日子他也是没有上朝的资格。
杜峰摇头道:“太子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而且皇上也极少征集他的意见。”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的变动,毕竟太子在朝中一向没有什么话语权,只是如今的处境比从前好了一些。
萧旻乾笑了起来,“也是,凭他个没阿娘的野种,也配跟我争。若不是他那个太子身份,早就被拉下去了。”
太子的身份太过于敏感,几乎就是下任皇帝的命定者,无数眼睛都盯着,平时小打小闹压制一番也就罢了,若是过头了,谁沾惹上都是一身骚。
他可不想背上弑兄的罪名。
杜涧的疑心一向重,问道:“那太子就没有偷偷做什么?前些日子他成婚,温邵棠不是还过去了吗?”
主要他在温邵棠身上栽了几个跟头,一旦他出现,很难令人不多想。
杜峰压低声音说道:“那日温邵棠只是代替他娘子去喝杯喜酒罢了,说了几句话就走了,没有什么异常。”
其实杜峰对温邵棠倒没有什么敌意,毕竟人家倒是真的挺无辜的。
人家刚到京城就一直被针对,到如今娘子的眼睛还瞎了。
也是无妄之灾。
杜涧沉声道:“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杜涧做到今日这个位置,若是不那么小心,他怕是早就死无全尸了。
萧旻乾冷笑一下,“这温邵棠最好是跟他们没有关系,不然,我让他回不了云州。”
此时,书房外有奴仆回禀道:“老太爷,老夫人在院子里闹起来了。”
杜涧不耐的扬声道:“她又在闹什么?”
奴仆支吾道:“老夫人因为夫人没有及时安排一道甜品,就在院子里闹开了,夫人劝解不住,只能差小的来通报”
杜涧怒道:“回去让她安分点,不然我送她去佛堂住段日子!”
门外的奴仆显然也是十分为难,半晌之后才无奈的应下告退了。
萧旻乾对这个疼爱自己的外祖母还是有几分孝心的,安慰自己的外祖道:“想来也是府里下人不尽心,舅母还是要多尽心些。”
杜峰说道:“你舅母已经很尽心了,你外祖母什么性子你还不知么?一向要求苛刻。”
他不想听到别人将自己阿娘的过错推到自己的娘子身上,心里就像压上一块石头,沉闷得很。
萧旻乾话头一窒,但又说道:“外祖母年岁已高,舅母孝顺她是应该的。”
杜涧打断他们的争吵,说道:“峰儿媳妇是个能干的,这些年为府里也付出不少心血,她婆婆就是这个性子,也不必偏袒她。”
若不是他这个夫人沉不住气,将庶女处处贬低,曲栋也不至于对他们的合作产生了怀疑,他如今也不必如此忧愁。
娶妻不贤毁三代啊。
杜峰说道:“咱们不要谈论这个了,还是想想殿下今后的打算吧。”
再说下去,他的心思就要越来越动摇了。
萧旻乾说道:“为今之计,还是要将太子再打压一下,避免他东山再起,伺机争夺父皇的宠爱。”
杜涧摇摇头,说道:“如今对太子的打压,已经不能再像从前一样了,否则皇上一定会有所察觉。不过太子妃的阿爹倒是可以下手。”
一个小小的侯爷,能操作的地方多了去了。
萧旻乾说道:“秦宁的母家不是经商吗?让曲栋去伺机捣乱一下不就好了吗?还用得着想吗?”
此话换做是以前,杜涧父子一定会立即答应,但如今的情形,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殿下有所不知,曲栋刚从牢里出来呢,精力和体力还未恢复,暂时还不能为我们效力。”
最重要的是,他的心里头还有火气,不然他不会让杜青将他的吊坠带回来。
之前便约好了,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做出此决策的。
萧旻乾愣了,“那他最快何时能再做事?”
杜涧也说不准,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这个说不好但我们会尽量要他快些修养好,再为殿下效力。”
也不知曲栋如今如何了,杜青也没有个消息传回来,真是要急死他们了。
萧旻乾倒是理所当然的应道:“那当然是了,他是我们最好用的人,要他尽快吧,别耽误事。”
他一贯养尊处优,手指也天生的修长,也没有什么茧子,干净得不得了。
伸手用茶杯盖拨弄了茶叶,他漫不经心的说道:“外祖,舅舅,你们可要当心些,任何对我们不利的人,都要尽快斩草除根,妨碍我们大计的人,下场只有死。”
杜涧连连应下,“殿下放心,我们一定会小心的。”
但杜峰为了要验证他的猜想,说道:“殿下,杜程那孩子如今在府中也没有什么事,不如你带他在身边办事吧,表兄弟的,也不必多磨合。”
他的儿子可是因为萧旻乾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的,那么他的好外甥要怎么处理呢?
萧旻乾皱起了眉头,说道:“杜程如今风评不好,还是在府里再待些日子吧,办事什么的,迟些再说。”
他如今并不需要用到那个废物。
杜峰的双手倏然握成了拳头,耳边不断的回响娘子离去时对自己说的话,手上的青筋都因用力过猛而迸发。
他的儿子,已经是一枚弃子了。
杜涧也不甚赞同的说道:“杜程的心思轻浮,待在殿下身边毫无益处。峰儿,不要再管他了,杜程在府里好吃好住的,着什么急?殿下的事为重,先说说计划吧。”
杜峰的内心极度嘲讽,但也有说不出的悲凉。
他又能如何呢?
自己的儿子变成这样,他又能帮儿子做什么?
杜峰心里的思绪翻涌,但也不过短短几息,面上一丝异样都不曾浮现。
“是,阿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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