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县之事在朝野内外引发轩然大波。
百姓们怒不可遏,若非怀帝下旨绝不包庇,要将楚善仪的罪行公布天下,又下了罪己诏,怕是这波民怨都压不住!
随着楚善仪的罪行一桩桩被披露出来,有人替楚善仪遮掩罪行这事自然也瞒不住。
矛头不出意外指向了太后,楚善仪在太后眼皮子底下害了那么多人,太后真的不知情吗?
自然也有朝臣站出来替太后说话,情况还真如三七料想的那样,总有那些汲汲营营之辈,不想着为民请命,只想着在这件事中怎么党同伐异,挑起燕度与皇室之间的不和。
说燕度不顾及皇家颜面,也不顾念天家的养育之恩,实乃无情无义之辈!
朝野上下针对燕度的言论尚未停,三七令人为薛县百姓置办丧仪的事又闹得满城风雨,上千口棺材,从京城出发朝薛县而去。
百姓们赞不绝口之时,那条‘凡包庇作孽者,必遭报应反噬’的话不知怎么传遍了大街小巷。
当天开始,满京城酒楼的说书先生都讲起了话本子,说的便是血池娘娘与薛县百姓的故事。
楚善仪的罪行虽被公布,但她残杀薛县百姓这事上,朝廷并未言明用的‘妖术’,毕竟鬼神之说太过骇人。
但文武百官心里是门儿清的,虽然,未必所有人都信。
可紧跟着发生的一系列事,让朝臣们不信都不行。
起因是一位陈御史在早朝时,又参了燕度一本,言词之激烈几乎是明着说燕度狼心狗肺、不忠不义、有不臣之心了!
偏偏这御史口口声声打着替太后鸣不平的旗号,怀帝被这狗东西气的脸都青了,也不好处置对方。
众所周知,御史嘴贱,且御史不可杀!
杀了便是昏君!
对方用来攻讦燕度的‘大旗’又是孝道,你与他讲薛县百姓枉死,他一句‘楚善仪已死,太后无辜’就你打了回去……
只是,这位陈御史嚣张了不过一天,当天夜里,陈府满门连同看门狗在内都做噩梦了,梦里他们被拉入一片血池中。
数不清的血淋淋的人影围着他们。
无数血手扒拉住陈御史:
——好一张颠倒黑白的嘴哦,那么会说,不如下来说给我们听?
——这么会包庇,你的皮肯定也很能包吧,正好我的皮没有了呢~
——站着说话不腰疼,那你就别站着了,嘻嘻~
陈御史的确站不起来后,被噩梦惊醒后,他整个人身上像是压着千斤重担,被焊死在了床上。
陈府上下都快被吓疯了,所有人都记得那噩梦,还有梦里那处血池。
第二天,这事就传遍了朝野,陈御史被家人抬着进了宫,求到了怀帝跟前,燕度自然又被召进了宫。
天宝殿内,陈御史要死不活的躺在地上。
旁边还立着两人,观猴似的打量着他。
秦阁老:“真动不了了?”
齐尚书:“刚我偷偷拿针扎了他一下,他都没蹦起来,看来是真动不了。”
秦阁老抚须:“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世间竟真有报应啊……”
陈御史想哭,这两个不是人的老匹夫,一个说风凉话,一个偷偷拿针扎他,知道有报应还如此无情,不怕遭报应吗?!
“陛、陛下……臣、救救微臣啊……”陈御史含泪求救。
“陈卿莫怕,朕在思考。”怀帝声音动容,秦阁老和齐尚书看去,陛下可不是在思考嘛,眼看他这局棋又要输给燕少将军了。
半盏茶后,怀帝果不其然输了,他脸色极臭。
燕度将棋子收回棋笼,全程没朝陈御史看去一眼,“陛下,大理寺那边的事还没忙完,臣先告退了。”
“陈御史来都来了,你看他一眼再走。”
燕度嗯了声,看了一眼,起身告退。
齐尚书和秦阁老险些笑出声,怀帝嘴角翘了下,又死命压住。
“少将军……少将军别走……”陈御史急了,陛下让你看一眼,你就真的只看一眼啊!!
燕度要是走了,他还有活路吗!
“少将军救命啊,少将军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燕度神色淡淡:“陈御史中气十足,想来离死还早。”
“不早了不早了,少将军你再不出手,老夫真的要死了啊——”
“早死晚死都得死,怕什么,下去后想来也不寂寞……”
一句‘不寂寞’差点给陈御史人干没了!
他到现在都不敢细想,压得他起不了身的到底是什么!
燕度这嘴啊,不该当将军,这御史的位置该给他坐!
燕度才懒得与此人浪费时间:“燕某一介武夫,一不懂岐黄之术,二不沾因果业报,有病治病,有债还债,陈御史别找错人了。”
燕度说完,又想怀帝行了一礼,大步离去。
怀帝也‘没辙’啊,只能让人先把陈御史抬回家去,就像燕度说的,有债还债,自个儿嘴贱,那就自个儿想法子消债去!
笑话!怀帝巴不得这些嘴贱御史多吃吃苦头呢,若非顾忌为君者的颜面,他第一个跳起来拍手称快。
陈御史刚被抬走,燕度就又回来了。
殿内君臣三人盯着他,眼神各有深意。
三七要给薛县百姓办丧的事儿,怀帝是早早就收到消息,他也默许了,不过,在陈御史这件事之前,他对‘因果业报’这事也是存疑的。
世上有的是恶人猖狂享乐,好人蒙难遭殃的事儿,若真有‘业报’,为何还会有这些不公?
可现在陈御史的‘报应’摆在眼前,怀帝惊奇的同时,要说没一点忌惮,那是不可能的。
除了忌惮,还有点羞恼。
薛县之行有多凶险,七公主回来后就在他和燕皇后跟前吹了个天花乱坠,怀帝的脸是被打惨了!
尤其他之前还觉得三七是个泥捏性子,让燕皇后特意派了个恶毒老嬷去教人家怎么欺负人……
就……需要教?
她哪是泥捏的,她把别人弄成泥捏的还差不多!
还有他派去的暗卫,怕是一早就被那丫头发现了!
怀帝摆了摆手,秦阁老和齐尚书都极有眼色的退下了,等殿内只剩他和燕度两人时候,怀帝才开口:“对朝廷命官下手,你府上那个丫头简直胆大包天!”
燕度即刻半跪下去,为三七陈情:“陛下,都是因果业报,三七纵有能力,也干涉不了因果!”
“她干涉不了因果?哼,朕瞧着她能力大着呢!”怀帝面沉如水:“连朕不也被她耍的团团转。”
燕度双膝跪了下去,“三七从未隐瞒过什么,她的一举一动,皇伯父不也一清二楚吗,何来的戏耍。”
换做旁人敢这么和怀帝说话,早被拖下去打板子了。
怀帝面上怒意不笑,眼底却滑过一抹狡黠,呵,臭小子,上套了吧。
“哦,从未隐瞒吗?”
“如此说来的话,这信上说的也是真的咯?”
怀帝丢给燕度两张秘信,上面的内容赫然是:
——少将军欲求不满,郡主浑然不觉……
——扒一扒少将军被明华郡主识破的真面目……
怀帝似笑非笑盯着耳朵红冒烟儿的好大侄:“燕少将军的真面目是什么?皇伯父实在是好奇的很啊~~”
燕度:“……”皇伯父你是无聊透顶了是吗?
“过去朕当她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性子,现在看来,她那性子也不是个会被欺负的,也算配得上你。”怀帝双眼放光:“你俩此番在薛县也算立下大功,朕就做主替你俩赐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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