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少将军走时,脸色是又黑又红,不断变色儿。
燕皇后来与怀帝共进午膳时,还听说了这事儿,知晓怀帝是想给两个孩子赐婚时,她就知道大事不好。
“陛下真要赐婚?”
“朕倒是想点这鸳鸯谱,那小子却不同意。”怀帝哼哼:“等着吧,这一次是他拒婚,以后他后悔了,再来求,朕第一个不答应!”
燕皇后:“……”
她确定了,怀帝就是故意给自家小混球挖坑呢!
报复心真重啊,不就是人家小姑娘没给他用乌木雕牌子吗?一国之君,小气吧啦。
燕皇后看破不说破,“朝堂之事,臣妾不好过多置喙,不过小七这次能转危为安,全靠明华郡主和小九,陛下理当论功行赏。”
“这是自然,便是没有小七这件事,就薛县之事,朕也要大大赏赐他们!”
只是薛县之事过于惨绝人寰,便是要加赏燕度和三七,也不宜在此刻。
“鸾鸾你放心好了,给那个小丫头的赏赐,朕已经决定好了。”怀帝神秘兮兮的笑着:“一定送到那小混球的‘心坎’上!”
燕皇后觉得他这话很怪,给三七的封赏,为何要送到燕度的心坎上?
怕不是要扎那小混球的心吧?
燕皇后心里叹气,文武百官知道他们的陛下有时候很‘幼稚’吗?小心眼、孩子气、报复心还重……
有时候燕皇后也很无力啊……
“陛下这是不计较俩孩子的欺君之罪了?”
“朕若要计较,也该先与你计较才对。”怀帝手指虚点燕皇后:“鸾鸾你早知那小丫头不简单了吧?瞒着朕,看朕笑话!”
“是是是,臣妾有罪。”燕皇后佯装惶恐。
帝后对视,都笑了出来,怀帝将燕皇后揽入怀中,长叹一口气,道:“朕虽为一国之君,天下之主,但终归只是肉胎凡身。”
“如今妖邪作祟,朕还没糊涂到将能人异士往外推的地步。”
怀帝目光深邃:“小九是咱们一手养大的孩子,朕信他的为人与眼光。他坚定不移选择的人,纵然不忠君,也断不会危害社稷!”
“再者说,放眼朝堂,真正‘忠君’的又有多少,为功名也罢为权力也好,只要这些人能为社稷建树,朕皆敢用!”
燕皇后看着他,握紧他的手:“别的臣妾不敢妄断,但而今朝堂,百官对陛下是绝对的心悦诚服。”
文治武功,怀帝绝对能称得上一句千古明君。
他有远见、亦有胸襟!
燕度虽然离宫了,但热闹却从宫内延续到了宫外,陈御史眼看求到陛下跟前也不管用,只能去求‘始作俑者’了!
燕度的将军府直接被陈家人给堵了,陈家人哭求着要见三七,请她救命。
“郡主说了,她不通岐黄之术,替人问诊等同害人性命,陈御史还是请回吧。”常嬷嬷顶着一张恶毒脸走出来,用‘看人如看贱畜’的眼神睨着陈家人。
陈御史岂能作罢,可他动弹不得,只能疯狂给他夫人使眼色,陈夫人赶紧道:“郡主神通广大,我陈家现在被恶鬼缠上了,郡主若不出手,怕是我陈家满门都要遭殃,郡主不能见死不救啊……”
“放屁!”常嬷嬷张嘴便喷:“薛县枉死的百姓到你嘴里就成恶鬼了?”
“你们陈家满门遭殃,关郡主什么事?是郡主让你们不修口德?还是郡主让你们袒护作孽之人的?现在遭了报应,被‘人家’找上门,那也是你们自己求来的!”
“我看你们是遭的报应还不够,还敢来威胁郡主了?”常嬷嬷目光一厉,似能射出毒箭。
陈夫人被吓得踉跄两步,只觉眼前老嬷又如这几天噩梦中所见的鬼物,同等的可怕啊!
这明华郡主身边的老嬷,怕不是鬼变得吧!
“是是是,我们错了,错了!”陈御史也被吓得六神无主:“写奏疏!我要写奏疏!请陛下严惩包庇罪行之人!”
“笔!快把笔给我拿来!!”
陈御史吼出这话时,竟抬起了手。
这一惊变,让陈家所有人都振奋,要知道,陈御史之前可是只有眼珠子和嘴能动啊!
常嬷嬷心头也是一跳,可她面上稳得住啊,她对门口的将士道:“把他们赶远点,别吵着郡主了。”
“是!”将士们一个个摩拳擦掌,要不是怕影响不好,他们早就动手暴打陈御史了。
自家少将军替枉死之人伸冤正名,这狗御史却想着怎么罗织罪名,哈哈~现在遭报应了吧!将军府的将士们看热闹看的甭提多乐呵了。
满朝文武里,遭报应了的自然不止陈御史一人,只是他蹦跶的最凶,故而被报应的最惨罢了。
将军府这边的动静,百官们都密切关注着,见此情形,没人再敢心存侥幸。
楚善仪的事就这么顺顺溜溜给办了,而太后那边似也丧失了所有力气和手段,据说太后是又病了,她决定留在南山行宫那边清修,为薛县枉死的百姓祈福谢罪。
这事儿算是告一段落,但三七却是正儿八经名声大噪起来。
不止在民间,朝堂上下现在也无人不知明华郡主的厉害,有机灵的,已经把定北侯府和齐尚书家遇到那些事和三七联系上了。
过去只是猜测,现在就是确定!
把许三娘子从博远侯府救出来、撕开博远侯老夫人真面目,乃至救了齐尚书与一干中了‘水心杨花’大臣的神秘高人,就是明华郡主啊!
“三七姐,现在求着想见你的人都快踏破将军府门槛了吧?”许长留今儿是上门来给三七送礼的,他爹和二叔都回京了,带了不少特产,加上快年关了,定北侯府忘记谁也不可能忘记三七。
“你是不知道,那些人进不了将军府,都一个劲往我家来凑了,我爹和二叔刚回来,就被拉去吃了好几顿酒,现在都躲在家里不敢出去了。”
许长留一个劲笑:“我听说齐尚书也成天被人围堵,现在还有人出重金要买你刻的辟邪牌呢~”
“这次年节陛下要在宫中设宴,邀请文武百官及其家眷一起跨年祈福,我估摸着当天有的热闹,三七姐你可得有所准备,小心那天被人围堵~”
许长留刚说完,就听一个娇蛮的声音在后方响起:
“谁敢围堵我三七姐姐!本公主第一个揍得他满地找牙!”
许长留扭头,就见七公主来了,她穿着一袭桃粉绸裙,狐绒绲边衬得她像个粉团子,她手里拎着个匣子,跑的比身后的宫人还快。
“三七姐姐~~姐姐~我来看你啦~~想不想小七呀~~”
许长留打了个哆嗦,一脸惊恐:“你嗓子咋回事,被螃蟹夹了?”
七公主狠狠剜他一眼,走过来强势挤开他:“爬开!臭男人挨我姐姐那么近干嘛,少来沾边!”
许长留给挤了个踉跄,“怎么就是你姐姐了,这是我姐姐!”
“笑话,你什么辈分,本公主什么辈分,论资排辈这声姐姐也轮不到你叫啊!长留小侄儿~”
许长留:“……”好气!辈分高你了不起!
两人斗的和乌眼鸡似的,三七看的好笑,打断道:“七公主怎么过来了?”
“当然是想姐姐你啦~”七公主卖乖,对上三七那双看透一切的眼睛后,她虚咳两声,两根手指头在胸前点了点,扮出委屈样:“人家吃醋了嘛~人家和姐姐一起共患难、历生死,可是所有人都有牌牌,就人家没有~”
“呜呜~”七公主搂住三七的胳膊,往她肩膀上靠:“姐姐~人家好委屈屈哦~”
许长留打了个干呕,恶心!太恶心了!
三七被七公主的古灵精怪逗笑了,“行吧,总不能让你白叫这么多声姐姐,手伸出来吧。”
七公主立刻伸出爪爪,一条五彩绳系在了她手上,五彩绳的编法倒是寻常,但是那盘扣却极为特别,像是龙爪一般的花形。
“好漂亮!”七公主瞬间被吸引了,一个劲转着手腕:“这盘扣的花我怎么没见过?”
“这是彼岸花,据说是阴阳路上会开的一种花朵。”三七顿了顿:“彼岸花绳,定魂安神,你在薛县受了惊吓,又走了阴阳路,这条花绳比辟邪牌更适合你。”
许长留在旁边看的眼珠子都要红了,呜呜呜,他也想要!!
三七呷了口茶:“现在可以说为什么来了吧?”
七公主嘿嘿笑,不再装模作样,让人把自己带来的礼物都送上来:“我来一是感谢姐姐你的救命之恩,二嘛,自然是恭贺姐姐乔迁之喜咯!”
“乔迁?”
不止三七疑惑,许长留也一脸纳闷。
七公主眨巴眼:“你们还不知道吗?不对啊,父皇给姐姐你封赏的圣旨早就交给大魔头了啊,他不会还没告诉你吧?”
“赏什么了?”
“父皇加封姐姐你为正三品兴国郡主,特赐了郡主府,还有皇庄,姐姐你不知道吗?!”
三七眨了眨眼,她的确不知道,不过她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当初陛下加封我为明华郡主时,是没有赐宅子是吗?”
七公主和许长留摇头,“没有啊。”
三七挑眉,没有?她怎么记得‘某个人’给她说的是,陛下赐了宅子,只是那宅子一直在修缮呢?
‘某个人’正巧回来了。
曾经为了留下三七撒过的谎,就这样被当面揭穿了,燕少将军无言以对。
三七与他四目相对,燕少将军:“……”
有时候真的很烦这些没有边界感的亲戚!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82_182962/37646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