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苏御从袖中取出一卷圣旨,缓缓展开:“陛下命本官教你何为礼义廉耻。”
宁国舅顿时瞪大双眼,满是怒色:“苏御,你这个背地里使坏的小人,我姐姐定饶不了你。“
苏御轻蔑一笑:“你觉得我怕吗?”
眸光一凛:“你屡次伤她,坏她名节,今日之训,定要你铭记终身。”
说罢,微一抬手,身后走来两名酷吏,宁国舅一怔,这不就是昭狱两大恶煞,让人闻风丧胆的魏放和魏立两兄弟,但凡经他二人上过刑的人,不是死了就是疯了。
宁国舅强撑着颤抖的唇道:“陛下让你教我礼义廉耻,可没让你给我上重刑?”
“可也没说不能给你上重刑。”
宁国舅气急败坏道:“你乃天下第一大无耻。”
又冲那两个恶煞,高声道:“我是当朝国舅,你们若敢伤我,皇后娘娘定不会放过你们,苏御也护不了你们。”
魏放两兄弟嘿嘿一笑:“大哥,宁国舅这小嘴巴巴的,咱得给他治治。”
“行,听弟弟的,国舅爷细皮嫩肉的,你可得温柔些。”
“嗯呢!”
说罢掏出一根长长的银针:“就用这个吧!我新研制了一种玩法,能让人嚎破嗓子,还说不出话来。”
“好,你先来,我这也有新玩法,咱哥俩一前一后能叫他爽翻天!”
二人磔磔的怪笑声,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一般,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魏放将银针往赤黑浓稠的液体里沾了沾,好似聋了般,任宁国舅如何咆哮骂人,他嘴角始终勾着笑,掰开宁国舅的嘴。
宁国舅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啊~~”
宁国舅脸色涨红又说不出话,浑身剧烈抽搐,身形几乎扭曲。
苏御坐在太师椅上,笑得勾魂摄魄。
宁国舅面如土色,仿佛身在炼狱,一双充血的眸子,盯着苏御极是阴鸷。
苏御勾了勾唇,一柱香后,才缓缓开口:“还敢娶她吗?”
宁国舅狠狠闭上眼睛,颤抖了片刻,无力地摇头,苏御一抬手,兄弟俩顿时收手。宁国舅猛吸了一口气,眼底赤红一片。
——
日落时分,天际渐渐染上了一抹橘红,周云若亲自给祖母做了一碗长寿面,依偎在祖母身旁:“祖母,云若今晚想跟您睡。”
老夫人宠溺地抚了抚她的小脸:“一晃你都二十多了,祖母也老了,记得你小时候整日赖在祖母屋里,你父亲最疼你,每每下了职,就来我这,到了晚上怎么哄你,你都不跟他走,他可是抱怨了我好一阵。”
记忆久远,只记得父亲模糊的影子,常常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拿书,给她读诗经,声音温润好听。
她将头靠在祖母的肩上:“祖母多与我说说父亲的事,我喜欢听。”
房间里温暖,柔和细腻说话声伴着清脆悦耳的笑声,天色深了,月色绕过窗棂,照在床前。
周云若躺在祖母的怀里,听着祖母平缓的呼吸声,寂夜里,眼角湿润。
世人都逃脱不了生老病死,纵有万般不舍,她也改变不了,相比自己死时的痛苦,祖母走得安然,她是在梦中归去的。
只是这分离的苦楚太难受了,心中充斥着苦涩,彻夜难眠。
——
翌日早朝,宁国舅的罪己书呈到了陛下那里,更是由他亲自宣读。句句深刻,条条痛定思痛,为周家女澄清了谣言,证了清名。
皇帝一句"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不仅表彰了宁国舅,还赏赐了苏御。说他育人有道,有帝师之姿。
吏部。
周生承为苏御呈上等待检阅的文书,却没向往时一般告退,苏御微抬星眸:“还有何事?”
周生承退后一步,拱着手朝苏御行礼道:”多谢大人替下官的侄女澄清谣言。”
苏御继续翻阅文书,微启唇:“不用你谢。”
周生承微微蹙眉,话里有话,不让他谢,那就是想让云若谢他。
清了清嗓子:“下官的侄女怕是谢不了您了。”
苏御认真的看着文书,好似没听到般,眼皮都不抬一下。
见他不愿搭理人,周生承抿了唇,转身退下。
其实他不知道,苏御这会还生着她的气,昨晚去找她,屋里又漆黑一片,一丝暖意都没有,她显然是故意躲着自己。一肚子的酸味,散不去半分,闹得他醋心。
——
周云若一早就拜别家人,出了京都。
顶着一双哭肿的眼,在马车上小憩一会,醒来向外望去,薄雾轻绕,远山含烟,已是暮色。
石霞削了个苹果,去核分成小块,端给她。
“主子快到驿站了,您先吃个苹果垫垫肚子。”
周云若笑了笑:“你也吃些。”
见她不动,周云若拿起一块递到她嘴边。
又道:“往后不必将自己当成下人看,你在我心里就如亲人般。”
石霞望着她,眼底湿润,她自幼失了母亲,成亲后又失了父亲与丈夫。如一缕浮萍,飘零人世间,是主子给了她安身之处,如今又说视自己为亲人,这一刻的感动,全都化作热泪。
周云若放下苹果,紧紧握住她的手,坚定的眼神好似告诉她,余生无论发什么,她都会伴着自己。
擦去她面颊的泪:“好姑娘,不哭了。最难的时候都过去了,往后都是高兴地日子,我们随心而活,将来若是有缘,我给你寻个好夫君,你也能儿女成双,子孙满堂。”
石霞抱住她,连连摇头,鼻音浓重:“我不嫁人,我就要跟着你。”
周云若也抱住她,想起上一世,她就是孤家寡人,临了被闫昭赶出家门,死在外面连个收尸地都没有。
柔声道:“若是遇见好的,也不能错过,若是遇不到,那就不嫁,一辈子陪着我,我们吃遍人间美味,看遍美景,也不算枉活一世。”
“嗯~”
第二日
苏御眼底暗沉,精神不济,早早地坐在吏部大堂等着周生承。他昨晚忍不住去找她,结果又是扑了一场空,恼得一夜睡不着。
此刻见了周生承,阴着脸道:“我帮她澄清谣言,按照礼数,她是不是该亲自来拜谢我?”
周生承皱了皱眉,昨日还冷着脸不理人,今日又变了,当真让人猜不透。
沉声说道:“怕是不能来了,她已离开京都。”
苏御身形一震,眸中闪过不可置信,随即被恼怒所取代,他猛地一拍桌案,震得案上笔墨一阵跳跃,惊得堂内侍从纷纷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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