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穆芊芊的话在脑中回响,说的话、做的事,桩桩件件,都是表演的证据。
“爹爹!”
邵松到底是个孩子,情绪更加外露,原本大喜的神色在听到邵文烨的剖白后立刻大变。
“现在正是同娘亲和离的好时候啊,你现在还不同娘亲和离,芊芊姨什么时候才能做我的娘亲!”
“邵松!”原本慌张的邵文烨骤然怒喝一声,指着门那边喝道,“你和穆芊芊立刻给我出去!”
邵松吓了一大跳,立即白着脸躲在穆芊芊身后不敢再吭声了。
穆芊芊也吓了一跳,眼底闪过嫉恨,离开之前故意皮笑肉不笑道:“林西棠,刚刚的话我也跟你说明白了,你再在慕家赖着也只有一种结局。”
一种结局?给她让位的结局吗?
林西棠恍然回过神来,极致的心痛过后,面对这个蓄意破坏她感情的女人,她倏然冷笑出声。
“穆小姐,恐怕你想多了。”
她敛起悲色,高高在上地俯视她,目中讥诮鄙夷:“论娘家,我是朝中二品大员户部尚书嫡女,而你?区区一个芝麻小官的女儿,被休回家的下堂妇,想做侯府主母?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被人狠狠羞辱出身和婚事,穆芊芊霎时面色铁青,气急败坏道:“林西棠!”
“按礼制来说。”林西棠毫不犹豫地打断她,“如今你这般站着对我大吵大叫,是以下犯上,罪该掌嘴。”
她面色冷酷,穆芊芊一时间气得七窍生烟,呼吸急促。
过了会,她才调整过来,眼底闪过一抹算计,立刻冲邵松盈满泪水:“松儿,我也想做你娘亲,可奈何你娘不让,觉得我配不上。”
林西棠没想到她会无耻至此,竟然当着她的面就敢拿她儿子做文章。
邵松却半点没有做“枪”的自觉,他闻言立即愤怒起来,冲林西棠怒目而视。
“娘,你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说芊芊姨!”
“我看你就是嫉妒芊芊姨,见不得我好,我就要说,芊芊姨比你好,比你好千倍万倍,你再怎么说我也不会再认你当娘亲了,我这辈子只有芊芊姨一个娘亲!”
邵松说话说得急吼吼地,尽管不是第一次听见他的这些话,可林西棠还是白了脸。
穆芊芊敢有恃无恐地闹到自己跟前,除了邵文烨的支持,更因为她笼络了邵松。
比起丈夫,跟她血脉相连的邵松才更能深深刺痛她的心。
“我早就受够你了,明明一点也不关心我,却装作爱我的样子,我才不喜欢你……”
气势汹汹的话还在耳边回荡。
“啪!”
邵文烨终于忍无可忍,回头狠狠打了邵松一个耳光,看着穆芊芊和邵松二人,目中警告极浓。
“我说过了,我此生只会有林西棠一个妻子,绝不会同她和离,穆芊芊,你日后不要再把这些妇人间的心机算计带到我家,乌烟瘴气!”
“现在,你们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
林西棠回神了,错愕地看着儿子被打出五指印的脸颊。
“爹爹……”邵松更是惊呆了。
自出生起他还从未挨过打,今日却因为林西棠被爹爹打了。
眼泪瞬间盈满眼眶,邵松“哇”地一声哭出来,大哭着跑出去了。
穆芊芊白着脸立刻去追。
暖阁终于安静下来。
林西棠目光复杂地看着跟自己相处多年的丈夫,后退半步,看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
所有五官构造了这么一张温润如玉的脸,他刚刚愠怒打过儿子,可马上,又恢复成文质彬彬的模样,温柔又焦急地牵着她的手。
“先前我怕你忙,便偶尔叫穆芊芊来照料几分,没想到儿子被教坏了,我保证,这段时间我定会将他接到身边,悉心教导,让他日后再不说这种浑话。”
邵文烨扣住她的肩膀,在她颈窝蹭了蹭,一双漆黑的眼眸竟然透出点点可怜的味道。
“娘子,之前的事儿都是我的错,我只求你原宥我这一次,我发誓,今后我再也不会让儿子见穆芊芊,我更不会见她,只要你原谅我。”
可怜的声音就在她颈侧响起,林西棠心中却只觉可悲又可笑。
到现在还在同她演戏,有时候,她是真不明白邵文烨究竟在想些什么。
她麻木地推了推邵文烨的手。
邵文烨却不肯松开,反而将大手落到她的腰带上,轻轻拉开,便如鱼得水地钻了进去,轻轻松松抱起她,让她跨坐在他的腿上。
“你想做什么?”林西棠按住他的手,一下气笑了。
他却不肯住手,大手伸到里面,声音委屈而含糊:“娘子,让我们忘了这一切,等天亮了,就什么都好了。”
忘了这一切?
林西棠没忍住笑出声,眼底尽是悲哀。
儿子视她如仇敌,丈夫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现在却对她说,要她忘了这一切?
她的脸寸寸冷了下来,强硬地按住邵文烨的手:“松手。”
邵文烨不肯松。
这时,外面骤然传来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
“好啊,你个小贱货胆大包天,竟敢怂恿我儿子打我孙子耳光!”
话还未落,秦氏便冲进院子,脸色冷得似冰。
一站定,憎恶地眼神便落在林西棠身上。
“你怎的如此不知轻重?非要搅地我们长宁侯府不得安宁,你方能消停?松哥儿还那么小,风寒刚愈,你如何下得去手的?”
“你明知他刚得过风寒,还如此对他,他怎么摊上你这么个狠毒的娘亲?”
邵文烨皱眉,松开林西棠。
“娘!跟夫人没有关系,是那逆子该打!”
“怎么就该打了?”
见邵文烨替林西棠说话,秦氏转眼瞪他,心中愈发不满。
“松哥儿才多大?经得起你这么打?你素来疼爱松儿,若没有这个毒妇教唆,你会对自己亲生儿子下这么重的手?”
又看向林西棠。
“你平日就对松儿管教过严,谁家孩子有我松儿过得这么辛苦?”
“母亲!”
邵文烨厉声打断。
“你所言实在过分了些,夫人乃长宁侯府夫人,是松哥儿的嫡母,如何不能管教他?难道非要让他学那些纨绔子弟?!”
林西棠看着二人,神色冷淡,并没有开口的打算。
婆母对她不满由来已久,以往她总耐心解释,且丈夫站在自己这边,她从未觉得哪里不对。
可如今不同。
丈夫和穆芊芊私下勾搭。
家里所有人更是都对自己不满,唯独丈夫竟毫无芥蒂的维护自己?
这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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