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得厉害,但是寒冬也费了一番劲才将大夫请过来。
“附近都没有医馆开门,只有回春堂的王大夫还在。奴婢便将他请了过来。”
说是请,这一路上几乎是雪冬将他提溜过来的。
王大夫被折腾的几乎去了小半条命,脸色白得跟雪花没太大区别。
林知南行了礼,歉意道,“实在是情况危急,这才不得已用这样的办法请您过来。”
王大夫摆摆手,“病人在哪,我瞧瞧。”
林知南忙让开。
王大夫瞧了眼雪冬的情况,怒斥道,“怎么拖了这么久才请大夫!伤到脑袋上可是要命的!”
他也没空多废话,直接打开药箱开始处理伤口。
林知南因他的话,脸色不由得又白了些。
等了好一会,王大夫这才处理好。
林知南忙问,“如何?雪冬的伤怎么样?”
王大夫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伤在头上本是最严重的,万幸止血及时,这才保住性命。只是……”
“只是什么?”林知南的心被提了起来。
王大夫道,“如今还在昏迷,万事都说不准,需得等人醒过来才好下定论。”
林知南忙问,“那人什么时候能醒?”
王大夫顿了顿,“情况好的话,明日便能醒。”
那不好呢?
林知南张了张嘴,问不出来。
王大夫叹了一口气,道,“明日老夫会再来一趟。若是提前醒了,也可去回春堂找老夫。”
林知南想留他下来。
外头的雪下成这样,不好回去。而且一旦回了,明日可就不方便再过来了。
王大夫却不肯,“今日轮到我执勤,回春堂内不能没人。”
林知南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这是担心今夜大雪骤降,会有百姓来求医。
如此,林知南也不好拦着,吩咐重画再将王大夫送回去。
王大夫一见重画就有些腿软,但想到回春堂,也只能咬着牙让重画将他提溜离开。
淡春按着方子去给雪冬熬药,等她回来,就见林知南坐在离床边不远的地方,手里拿着针,正在缝制着什么。
等她看清林知南手里的东西时,不由得吓了一跳。
那东西,赫然就是一个扎纸人。
“姑娘,快把那脏东西放下。”淡春急忙上前,想抢过林知南手里的东西。
这东西比较不吉利,她可不希望林知南沾染上任何一点脏东西。
林知南侧身让开,有些无奈道,“难不成你也信这东西能伤人?放心吧,不过是能吓一吓胆小之人罢了。”
淡春皱着眉,还是觉得林知南现在弄这个东西,有些不妥。
林知南无奈叹气,吩咐道,“你悄悄的,去厨房弄一盘鸡血来。”
手里依旧还在做着那个纸扎人。
淡春没立即走,而是忍不住问道,“姑娘,您这是要做什么?”
林知南冷笑,“苏染染能给我送一个扎纸人,我自然也能送她一个。只不过,你不觉得,这扎纸人不沾点血,有些无趣了吗?”
淡春想到扎纸人血淋淋的样子,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随后才反应过来,“姑娘是说扎纸人的事,是苏染染诬陷你的?”
林知南点点头,“除了她,没别人。”
淡春瞬间怒了,“姑娘等着,奴婢这就去弄鸡血过来。”
还好,厨房里还有现成的鸡血,做了特殊处理,如今还没有结块。
林知南将做好的扎纸人放了进去。
白色的纸人瞬间被染红。
淡春想了想,道,“姑娘,这扎纸人虽然可怕,可也只能吓一吓苏染染,怕是……”
她觉得这样太便宜苏染染了!
林知南见扎纸人已经好了,便道,“这只是开胃前菜。你让重画过来一趟。”
……
严大在赌坊里已经打了不少借条。按规矩,他本不该借到这么多银子,不过上头有人发话,让他尽管借。
到如今,他已经将自己的手脚、身下的家伙事,眼睛、内脏都当了。
再当下去,他身上几乎都没了东西。
赌坊早就等着上门收银子,如今终于收到话。
耿老大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招呼身边的兄弟们,“走!收银子去!”
众人喝了酒,迎着雪还真不觉得怎么冷。没一会,便来到严大的家里。
严大今日依旧是输了不少,回来后家里的婆娘不免有些埋怨。
他兴趣不好,又喝了酒,一时没控制住,便打了那婆娘两巴掌。
谁知家里的兔崽子气性大,竟然冲过来咬了他一口。一怒之下,他将那兔崽子也打了。
打累了他便倒头睡下。
母子两正在隔壁哭着,忽然听到门口传来“啪啪啪”的拍门声,顿时脸色一白。
这声音他们知道,定然是赌坊的人又上门要债了。
严大的婆娘轻轻捂住严耀祖的嘴,示意他不要出声。
两人窝着,只想等着门外那些人听不到动静,主动离开。
可今日也不知道怎么的,门外的人根本就不走,逼到最后直接踹了门闯进来。
一群人将躺在床上睡得半死的严大掀了下来,直接“啪啪啪”几个巴掌落下去,生生将烂醉的严大给叫了起来。
严大美梦被打扰,嘴里骂骂咧咧的,等看清眼前的人后顿时吓了一个激灵,“耿老大,您……您怎么来了?”
耿老大冷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脑袋,“你睡得挺香啊?可我睡不着。你欠了赌坊这么多银子,是不是该还了?”
严大手里哪有银子,赔笑道,“耿老大,最近运势不好。您看,要不……要不再通融几天?”
“通融?”耿老大脸上的笑容一收,一字一巴掌甩在他脑门上,“我!通!融!你!玛!”
严大被打得抱头躲闪,不住求饶。
耿老大看了看打人打得通红的手掌,淡淡道,“饶了你可以啊。给银子。”
严大哀求道,“耿老大,我实在没有银子,求求你,再……哦不,我可以再当,我可以再当。只要我有本钱,我一定能赢回来!”
“呸!”
耿老大狠狠啐了他一口,“你当,你拿什么当?啊?你身上那几两肉都当完了,你还能当什么?”
一旁的小弟笑嘻嘻道,“老大,我看他是还不上了。不如就照赌坊的规矩,把那些当掉的东西拿走就是。”
“他当了双手、双脚、双眼,哟,还有二兄弟也当了。我看,不如今日一下子摘了个干净。”
小弟说着,手里的刀在烛光下闪过一丝寒芒。
严大吓得几乎失禁。
他知道,若是再不做点什么,他今天晚上真的会被这些人杀死。
他们手中有借条,杀他可是一点律法都不会触犯的。
他下意识脱口而出,“当我儿子!他今年才8岁,还识字,一定能当许多银子!”
此话一出,躲在隔壁的母子两人瞬间白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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