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老大闻言，不由得咧嘴一笑，俯身拍了拍他的脸，“可以啊，有魄力啊，倒是我小瞧你了。”
他左右看了看，没瞧见严大的儿子，踢了踢身子有些发软的严大道，“人呢？叫出来。让爷我看看货色。要是个病殃殃的，可不值什么银子。”
严大这时候也发现孩子不在，忙道，“一定是在隔壁。我这就去把他带过来。”
他想起身，却被严大拦住。
严大朝着小弟使了个眼色，立刻便有两人去隔壁屋将严耀祖抓了过来。
严大媳妇目次欲裂，想要护住严耀祖，却哪里是两人的对手。
严耀祖很快就被押了过来。
他脸上还有被严大打过的痕迹，鼻青脸肿的，一双眸子却亮的渗人，泛着浓浓的恨意，死死瞪着严大。
他不恨耿老大他们，只恨严大。
若不是严大去赌，他们家本该很幸福。
耿老大见严耀祖这样，倒是对这个小孩多了丝好感。
“哟，模样还不错，就是惨了些。”他看向严大，“你打的？啧啧啧，居然下得去手。”
严大不敢说话，只能讪讪一笑。
耿老大话头一转，道，“不错是不错，就是不够。你欠了赌坊一千六百两银子。一个儿子，卖个死契也不过四十两，远远不够。”
严大原本有些好转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小弟又拿出刀来，道，“差这么多，要不还是动手吧？”
严大急了，指着一旁哭得不能自已的媳妇道，“她也当！死契！”
严大媳妇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他，随后凄然一笑。
他连儿子都可以当，更何况是她这个已经半老的妻子。
“这屋子也可以当！家里的一切都可以当！求求你，耿老大，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严大顾不上妻子的目光，一个劲的给耿老大磕头。
耿老大冷冷一笑，让严大将契书一一画押。
眨眼间，严大几乎将全家卖了个干净。
耿老大小心将契书收好，看着瘫坐在地的严大道，“这些东西，我算你五百两，剩下的一千一百两，只能从你身上找了。”
严大顿时瞪大眼睛。
他本以为把这一切当掉之后，耿老大会放过他的。
“别怪我不给你机会，是你自己管不住手。下辈子，记得别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没一会，屋子里传来严大凄厉的叫声。
风雪声将一切全部吞灭。
……
碧落阁。
苏染染得知林知南回来，几句话就将夏老太太说服，完好无损的从寿安堂离开，还有心思给丫鬟请了大夫进来。
她愤愤的拍了下桌子，骂道，“废物。”
她为了这个局，费了多少银子，结果夏老太太因为林知南几句话就算了，岂不是她的银子全部打了水漂？
苏染染如何能不生气。
孙麽麽倒是比她淡定，道，“林家出来的姑娘，又当了三年的当家主母，自然是有些本事的。”
“那麽麽我们该怎么办？”苏染染道，“林知南本来打算审所有的下人，还让夏老太太将清净道长找过来。万一……”
万一查出来是她做的？
孙麽麽淡淡一笑，“东西是她的丫鬟亲手放进去的。若要攀扯上你，你大可以说是他们主仆联合起来栽赃到你身上。她说她没有理由做这件事，难不成你有？只要你和公子的私情没有被戳破，一切都无碍。”
“关键点还在清净道长身上。若真让她找到清净道长，怕是会反咬你一口。”
苏染染听得脸色微微一白，随后咬牙道，“我明日再去找清净道长。他最好离开京城了，不然……”
她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恶毒。
孙麽麽很是赞赏的点点头，“姑娘有魄力有手段，合该做大宅院里的女主子。”
“今日的雪下得这样大，怕是晚上不会再闹出什么事来。姑娘早些休息吧。”
苏染染点点头，也让孙麽麽去休息。
脑子里过了一遍事情的经过，觉得除了清净道长外，的确没有什么遗漏，这才安心的闭上眼睛。
似乎睡了没多久，苏染染感觉有东西正滴在她的脸上。
她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摸了摸脸上，摸到一片黏腻。
她觉得奇怪，下意识闻了一下，一股血腥气扑鼻而来，惊得她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外头下着雪，屋子里只有微弱的亮光。
借着这股亮光，苏染染似乎看到眼前正晃动着什么东西。
是……是一个染着血的扎纸人！
那上头布满银针，正在滴滴答答流着血。
那瞬间，苏染染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倒流回来，一股子全灌进脑子里，惊得她不住尖叫出声。
“啊！啊！啊！”
她尖叫着，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床上跌了下来，直冲隔壁找孙麽麽去。
“麽麽，有脏东西！”
孙麽麽年纪大了，觉本来就浅，听到她的尖叫后立刻醒了过来，与冲过来的苏染染撞了个正着。
顿时，一身的老骨头几乎都要被撞散了。
可当她看到苏染染的脸时也是吓了一跳。
那脸上分明是鲜红的血！
孙麽麽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忙问，“怎么了？”
苏染染整个人都在发颤，指着屋里道，“有脏东西！是……是一个纸扎人！”
孙麽麽眉头紧紧的皱起来。
怎么会是纸扎人。
她忍着疼，点了蜡烛，壮着胆子进到苏染染的房间。
至于苏染染，她实在是怕，躲在门外根本不敢进来。
可孙麽麽看了一圈，却是什么都没发现。
“你莫不是自己梦里伤了手，这才带出来的血迹？”
苏染染都要哭了，“麽麽，我身上根本就没有伤！我明明看到一个扎纸人，还滴滴答答流着血。这血就是从它身上滴下来的！”
孙麽麽微微摇头，“定是你白日里想多了，这才会梦到那东西。好了，一个梦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苏染染不信。
她明明看到了，而且，她脸上的血可不是梦能够解释的。
“麽麽，我怕。你同我一起睡吧。”
“这……”孙麽麽略一犹豫便答应下来。
两人重新收拾一番，又吹了灯躺下。
没一会，就在两人差不多要睡着的时候，屋子里又响起“莎莎”的声音。
苏染染瞬间惊醒，睁开眼睛朝四周看去。
周围安安静静，一如刚才一般什么都没有。
可那莎莎的声音从哪里来的？
苏染染的目光扫过窗户，忽然发现，那里正站着一个纸扎人。
身上的银针泛起冰冷的光芒，似乎咧开嘴，对她笑了一下。
“啊！”
苏染染尖叫一声直接晕过去，倒在孙麽麽身上。
孙麽麽差点被她送走，有些头疼的起身，重新点起灯来。
这一夜，怕是没法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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