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章派去的人回来回禀:“世子爷是帮落姑娘去了。”
韩章听了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这小子是一点也不吸取教训,也不长记性。
落雪在京都学中原文化的几年,也跟着外祖母学医。
回苗疆后,因为接任大祭司在即,更是被自己的母亲将所有从小到大,学的苗疆之术重新理了一遍,又处处带着她一起做着大祭司的事务。
两年了,这才带着她来京都请封。
落雪既然来了京都,除了探望旧时的朋友和女子书院的同窗,也少不了要购置一些药材。
她师从祖母学习中原医术,一些难得的药材只有在京都才能买齐,更有一众好友帮她。
韩清华就是听闻落雪在购买许多名贵珍稀药材,不惜开库取了府中的百年老参送了过去。
韩章正听着禀报,夫人贺媛进来。韩章示意继续说,一边让出自己正坐着的小榻给妻子。
自己顺势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妻子的腿受过伤,这小榻下面配着个搁脚的矮几,韩章个子高,坐着不用这个,但妻子坐这腰腿会舒服些。
贺媛听到儿子把百年老参拿走了倒不惊讶,听说是给了落雪,看了丈夫一眼,等这仆人禀报完退下了,贺媛叹了口气。
韩章问:“怎么了?”
贺媛道:“回京都后,我找医倌医女稳婆来给儿媳妇看,那医倌说胎是稳的。
若一定说有什么要主家提前寻摸着,那就备点老参。
别的常用药她们自会准备,但这能吊住一口气,或许能救命的老参却不是她们能有的。她们有的人参,效用都一般。
当时,咱们这糊涂儿子也在,他还问我,家中有没有,需不需要去买。
知道他开库取了百年老参,我还以为是替儿媳妇先拿在手里备着,免得到时候人多事杂,或是临时才发现有什么不妥,结果这是送了落姑娘。”
韩章听了只得道:“咱们再买,别让儿媳知道。”
贺媛摇头:“只怕是外面已经买不到,不然咱儿子还巴巴的送去?
各大家族里都备些好药材,也都是平日里打了招呼的,药铺里得了就会先送来。
百年老参这类的,哪里是什么时候想要什么时候走去就可买到的?”
这边韩清华高高兴兴地回府了,却见父母都有些面色不喜地看着他,今天心情好,他迟疑之下便问:“父亲母亲这是为什么事置气?”
“你把你媳妇要用的人参送人了?”
韩清华道:“云缈胎象稳固,要这老参也只是以防万一,十有八九是用不上的。”
贺媛听了,不禁生气:“女人生孩子本就担着凶险,这是你的媳妇你的孩子,你自当力求稳妥。
这老参要用也应该先给自家人,哪有这会子把东西送外人的?”
韩章也点头:“你母亲说得是。”
韩清华听了心里不大舒服,或许在他心里,落雪也不是外人。
当下辩驳:“她在京都待不了几日就要走,云缈生孩子又不是这几天,再慢慢给云缈寻摸。”
贺媛道:“可落姑娘是急用么?既不是急用,你又扯什么万分之一,十有八九的,既然觉得你媳妇用不上,百年参肯定能留下,那就等云缈母子平安以后,再托人把参送出去。”
韩章却说:“落姑娘的父母放出话来,会在京都待到瑞王府的小王爷伤势好了才走。
这个时日只怕也不会短了。”
贺媛听了立即对着儿子怼回去:“你听听,你怎么不把百年人参先交给你媳妇,回头再给落姑娘寻摸着?这不也还有好些时月份了”
韩清华道:“东西我已经送了,母亲是想我去要回来?”
贺媛生气了,韩章斥责:“怎么和你母亲说话的!”
正在这个时候,容云缈进来了。她已经得了信,知道丈夫把百年参送出去了。
容云缈其实不在意,自己还是惯常地到了时辰出来走走,韩清华的贴身小厮却有点儿心头打鼓,今天侯爷看了自己一眼,那眼神透着凌厉……
如今大概是世子又争起来了,那自己这个办差跑腿地只怕落不了好,要不,和少夫人说两句?
少夫人的性情不争不抢,恬淡得很,少夫人若是不在意,侯爷和夫人也不会怪罪。
果然,容云缈明白什么事之后,由丫头扶着进来,先与婆母贺媛商量了两件府中小事。
然后似乎是闲聊地提起,自己的大嫂严丹琦知道自己怀孕,已经托人备了百年老参,还有许多补气补血的药材送来。
自己也用不了这许多,明儿个让丫头给婆母送些来。
贺媛听了心下歉疚,这本该是夫家准备的东西,倒是人家娘家送来了。
忍不住瞪了儿子一眼。
容云缈把话说完就想走,贺媛与她一起出来:“你性子倒好,只是有些事,太宽松了就没了本来应有的规矩。
一次还可,若是次次如此,就纵得没了分寸。
该你的就应是你的。
这事,我还要敲打他的,你不要出头。”
容云缈因为设计过侯府,总有份内疚在,心里不想他们对自己太好,担心事发的那天收不了场,但此时此刻,人家母亲要教子,让自己别管,总不能拦着:“是,母亲。”
等到韩清华终于回来时,那脸色就不大好看,容云缈心里好笑,也不吭声,只是那思绪又不知飘到哪里了,不动心的时候,就动脑了。
听闻北定侯府与西平侯府议亲了。说起来也是世事难料,自己退婚之后,西平侯府本来与东阳侯府定了婚约,不料因为韩清华送落雪时说的话,西平侯府嫡长女退了婚。
而自己从云岚寺回来,母亲明黛为自己张罗婚事,北定侯府也曾递过消息来有意结亲……
北定侯府是四大侯府中唯一的武将,当初看中自己,除了自己的性情以外,只怕更多看中了南安侯府如今的势头。
武将戍边,远在边疆,正所谓天高皇帝远,怕的就是朝中无人,一来军需粮草需要保障,再者,万一朝中无人帮着说话,时间长了,也容易君臣相疑。
北定想与南安结亲,大约是看中父亲今日在朝堂上的地位,只是自己的大伯本也有能臣治世之才,却因为陛下明摆着的平衡之术,而主动放弃了科举的下一场,若是再中,只怕不给个官职说不过去……
大伯因此又接连拒了户部等几个衙门口的差事,可如今四大侯府两两结亲,这大概是当今陛下不愿看到的。
既是嫁入了东阳侯府,就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东阳侯府如今几乎是天下喉舌,如果新的东阳侯是个脑子里只有情爱的,在陛下看来,可能反倒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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