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人不打脸,徐白竟敢戳滕明明最痛的地方。

    滕明明被萧令烜毁了右手,此事人人忌惮,哪怕是她大哥都不敢说。

    “你说什么?”滕明明又问了一遍,慢腾腾站起了身。

    她用眼神威胁徐白。

    徐白却没有半分退缩,肩膀端正,视线不遮不掩回视她:“我说,滕次长身残志坚。废了手,还要拼命去扒拉别人碗里的东西。”

    滕明明的怒意,直冲头顶。

    “你是找死吗?”她逼问徐白。

    然而更叫她愤怒的是,徐白转了方向。

    她没有搭理滕明明,也没有求助似的看萧珩,而是看向了滕勇:“滕师座,滕禹上进又懂礼貌,我还以为您家家教很好。”

    有人倒吸一口气。

    不知是不是无知无畏,这位徐小姐真狠人。

    滕勇似被扇了一巴掌。

    当着同侪与萧珩的面,他脸色发僵,却还不得不训斥妹妹:“明明,说话有点分寸。”

    “我没有分寸?”滕明明要用尽全力,才能不露出凶狠与泼辣的姿态。

    “滕次长,你挑衅在先。”萧珩轻轻揽住徐白肩膀,“想必,你是不敬我,才如此对我未婚妻的。”

    滕明明又怒又气,心底的委屈与愤怒快要将她淹没:“我不敬你?我快要把你捧上天。你为了这么个玩意儿,如此说我?”

    “她不是玩意儿,她即将是我的妻子。我们夫妻一体,你不敬她就是踩贬我。滕次长,你心口不一。”萧珩道。

    他也瞥一眼滕勇。

    滕勇很快冷静。

    他从萧珩的话里,听出了不满。最近这段日子,萧珩很低调,但他到底才是军政府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再闹下去,对滕勇没有好处。

    萧珩不是带徐白来气滕明明的,而是来警示滕勇的。

    这个年轻人,不容小觑。

    “……明明太任性了,一点小事闹得大家都生气。”滕勇笑起来,“好了好了,都给我一个面子。”

    笑着望向妹妹,“明明,向徐小姐道歉。你争风吃醋小女儿作态,实在有失体面。”

    他的笑,比起他的厉呵,更叫滕明明毛骨悚然。

    一股寒意直达心头,她的愤怒,在面对她大哥的时候,全部消弭。

    “阿珩,你知道我心悦你多时。”滕明明神色安静下来,语气淡,暗含一点伤感,“我得不到什么,总不至于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吧?”

    一番话,低入尘埃。

    可怜又委屈。

    她屡次公开向萧珩示爱。

    萧珩没看她,轻轻拥着徐白出了包厢:“走吧。”

    一出来,徐白甩开他。

    她阔步往前走。

    萧珩拉住了她胳膊,不顾在走廊上,将她带入怀里。

    徐白推搡不开。

    “……我没有利用你。我只是想告诉别人,我还有未婚妻。”萧珩的声音很低。

    徐白:“我相信。”

    她都懒得骂她,对他非常灰心。

    萧珩能感受到,他抱得更紧:“我需要时间。”

    他要用时间,来证明他的能力,以及他的态度。

    徐白是他的伴侣,是在地狱里唯一的光。他要她一起堕落,却从未想过利用她去达成目的。

    萧珩很厌恶这个人世。

    权势、名利与女人,他都不爱,他甚至不爱自己的命。

    可他有了点喜悦。

    把徐白放在心上的地方,莫名暖暖的,那是他生命里唯一的暖意。

    他要把这点暖意,染上他的印记,故而他用他父亲的血,共同涂抹他们俩的命运。

    “……萧珩,我从来没有逼迫你娶我,也没有逼迫你来保护我。你有的是时间。”徐白冷漠说。

    萧珩松了手。

    他面上看不出半分情绪,眸色也安静。

    他望着徐白。

    然后俯身,轻轻在她唇上落了一个吻。

    徐白的冷漠,瞬间多了点憎恶与嫌弃,以及浓浓的戒备。

    看着她情绪起伏,他便开心。

    手抚上她面颊,萧珩的态度依旧不露端倪:“去吃饭吧。”

    徐白转身,他又在身后道,“知道你搬回了家。送你一份礼,我已经准备多时,今天才到。你回家就能看到。”

    她阔步走了,没有因他的话停留脚步,也没有再看他一眼。

    她回来,师姐等人都很紧张。

    “受气了吗?脸色不太好。”师姐说。

    “叫石锋去打死萧珩,一枪就行。”萧珠说。

    冯苒则说:“要不咱们回家吧,自己下厨。”

    徐皙:“姐姐,要不先回去?”

    徐白深吸一口气:“饭店又不是他们开的,咱们凭什么要避开?吃饭吧。”

    她努力平复心绪。

    小伙计陆陆续续上菜。

    徐白唇上,还有萧珩落下的触感,半晌都在。

    她心头无比晦暗。

    那种莫名想要跟他同归于尽,把一切都毁掉的情绪,挥之不去。

    她真的恨萧珩。

    徐白想,要是订婚时她没喜欢过他,也许就不会这样憎恶他。

    有过心动,才会一次次受他的折磨。

    萧珩自己活得乱七八糟,所以他要把徐白正常的日子都毁掉,让她跟他一样。

    徐白在这个瞬间,再次想到了萧令烜。

    他说,给她半年时间考虑。

    萧珩的权势与心计,徐白全部对抗不了。

    大概只有萧令烜能治他。

    “他又有了新欢,我现在凑上去,估计会很不识趣。”徐白想,“我还没有走到绝路,不能浪费机会。”

    男人在新欢正浓的时候,是很讨厌被打扰的。

    徐白觉得自己不逢时。

    每件事,都凑不到最合适的时机。

    她看着师姐等人,把翻涌的思潮都压下,表现得很愉快与她们玩,不想扫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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