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吻,最近几个月无数次在徐白的梦里,让她惊出一身冷汗。

    可如此冰冷的人,也有灼热的呼吸。口鼻的热浪,萦绕在她脸侧。

    徐白抬眸看向他,点点头:“你的话很对。”

    他满意了。

    面无表情,可眼神里多了点舒缓。牵上她的手,他道:“我与人吃饭,你过来打个招呼。”

    他掌心冷。

    徐白似被一条蛇缠绕,呼吸艰难。她甩不脱他的钳制,随着萧珩往前走。

    那不是通往未来的路,是一步步走向地狱。

    她很想逃脱,又无力。

    普通人在军阀跟前,渺小不如蝼蚁。

    萧珩的包厢内,坐了几名上了年纪的军官。

    徐白认识几个,有两个人还是她爷爷的老部下。只是她家遭难后,爷爷又去世了,没人雪中送炭。

    “……我说你做什么去了,原来是打野味。”有女人笑道。

    徐白便瞧见了滕明明。

    滕明明剪短了头发,似女学生那样齐耳,却又烫了时髦的卷曲,别上珍珠头箍。

    浓妆之下,头上珠光给她添彩,她面颊饱满莹润,美艳又张扬。哪怕是红唇,也要比一般女人鲜艳三分。

    “别胡说。这是我的未婚妻徐小姐。”萧珩声音里带着警告。

    他亲自拉开了椅子,请徐白坐下。

    滕明明一怔。

    “徐茂清的孙女吧?长这么大了。”有人接话。

    “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真有徐师座当年的风采。”

    他们夸了几句徐白。

    却愣是没一个敢说,徐白与萧珩“郎才女貌”。

    因为,滕勇和滕明明坐在那里。

    萧珩与徐白落座。她性子静,没有热络寒暄,只安静坐在位置上。

    滕明明不快,抽出香烟点燃。红唇间吐出轻雾,简直似妖精要现形,美得令人炫目。

    相比较之下,徐白纤细素雅,似开在雨季一朵小小梨花,只能点缀,作为男人茶余饭后的消遣。

    萧珩至今也不肯松开她,目的很明显。

    这是一种打压手段,叫滕明明和罗绮为他吃醋,又不至于相互较劲,转移火力点。

    很聪明的一个人。

    只是利用一个落魄女,这手段不甚光彩,也有点卑劣。

    可怜这位徐小姐,夹在中间做棋子。

    她要是脑子清楚,知道自己的立场,还能活下去,否则早晚都会被碾压而死。

    “我听说,徐小姐是滕禹的同学?”滕勇笑着开了口。

    没人会把徐白视为对手。

    除了被嫉妒激疯了滕明明。

    “是,滕师座。”徐白道。

    两人交谈几句。

    徐白便站起身:“我不打扰诸位雅兴,先回去了,我那边也上菜了。”

    萧珩也起身:“我送你。”

    “几步路,干嘛送来送去的?徐小姐又不是没脚走路。”滕明明突然又开腔。

    她忍无可忍。

    “是,我有手有脚的,不用送了少帅。”徐白接了她的话,却是看向萧珩,“少帅不厚道,旁人都废了一只手,何必劳烦一个残疾人抢食?”

    包厢内倏然一静。

    “你说什么?”

    滕明明难以置信。

    她与徐白见过几次。

    她一眼就能看透徐白:世家娇滴滴的千金,自诩高贵文雅,实则软弱无能。

    徐白哪怕落魄了,也端出一副贞静温婉的模样,滕明明就可以看得出,这女人很能装。

    虚荣、骨子里怯懦无能,却又装作一副娇柔小花惹男人怜惜。

    这种人,一巴掌就可以把她的伪装打破,叫她满地狼藉。

    故而,滕明明对徐白,从来没有太在意。

    她伸手就可以捏死徐白,戳破她的泡沫,叫她露出贫瘠又贪婪的嘴脸。

    可她万万没想到,当着她大哥、军政府这些高官的面,徐白敢反抗她、敢揭短。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83_183956/513066.html